玄霄一袭白衣如雪,负手立于山巅闭关石室外。
寒风掠过,他长睫微垂,眸中似凝着千年不化的霜雪。
玄霄的指尖萦绕着尚未散尽的寒雾,昭示着这位仙尊方才结束长达十年的闭关。
忽然间,一道传音符破云而来,在他面前三尺处悬停。
宗主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迫:"灵溪村现八阶妖,请师弟即刻带弟子下山除妖。"
玄霄眸中霜色未改,只微微抬指。
一柄通体晶莹的长剑应召而出,剑身流转着凛冽寒光,所过之处空气凝结细碎冰晶
——正是名震修真界的“霜寒”。
"内门弟子,随行。"
十二名内门弟子早己肃立在山门外。
见那道白衣身影踏云而来,众人齐齐躬身,却无人敢开口询问。
"启程。"
霜寒剑凌空划出一道湛蓝轨迹,玄霄踏剑而行的身影如一抹孤云掠过群山。
弟子们急忙御剑跟上,却始终保持着三丈距离,从来规矩就是如此。
云层之下,隐约可见灵溪村升起的滚滚黑烟。
玄霄眸光微动,剑速骤然提升,将众弟子远远甩在身后。
待玄霄落于村口古槐下时,腐臭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曾经炊烟袅袅的灵溪村,此刻尽是断壁残垣。
焦黑的梁木斜插在血泊中,尚在冒着青烟。
几只乌鸦站在歪斜的牌坊上,发出嘶哑的啼鸣。
沿着青石板路走去,每一步都溅起暗红的泥浆。
墙角蜷缩着几具村民的尸体——
有个妇人至死都保持着护住怀中婴孩的姿势,可那小小的襁褓早己被利爪撕得粉碎。
不远处,白发老翁仰面倒地,浑浊的双眼仍望着天空,手里紧攥着半截桃木剑。
村中央的水井边,横七竖八躺着七八个青壮男子,他们手中的锄头、柴刀尽数折断,显然曾拼死反抗。
最令人作呕的是那些黏腻的痕迹,暗绿色的妖兽唾液混合着碎肉,在墙面上拖出长长的污迹。
几处尚未干涸的血洼里,还漂浮着半截手指。
"仙、仙尊..."身后弟子忍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
玄霄眸光一沉,神识扫过,瞬间锁定那仍在肆虐的赤瞳黑鳞的巨蟒,獠牙上还滴着鲜血。
他未等弟子出手,剑指一划,霜寒剑如流光掠出,刹那间寒气肆虐,冰凌自地面暴起,将那妖兽生生钉穿!
巨蟒嘶吼着挣扎,却在玄霄冷冽的注视下,被剑气绞碎成漫天血雾。
那妖兽垂死挣扎时,尾鞭扫过最后完好的祠堂,百年楠木轰然倒塌,扬起漫天血尘。
当剑光散去,寂静中忽然传来细微的"咔嗒"声。
玄霄剑尖轻挑,废墟下露出个地窖,存粮的陶罐碎了大半,有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正蜷在角落。
她衣衫破烂,满脸泪痕,怀中紧紧抱着一只破烂的布偶,显然是唯一的幸存者。
玄霄眸光冷淡,转身欲走。
小女孩颤抖着伸出手,攥住了玄霄雪白的衣角,留下一个刺目的血手印。
弟子们倒吸一口凉气,仙尊素来喜洁,最厌他人触碰。
可玄霄只是垂眸看她,那双如寒潭般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浅的波动。
鬼使神差地,玄霄弯腰将她抱起。
小女孩浑身冰冷,却在被玄霄揽入怀中的瞬间,下意识往他胸口靠了靠。
玄霄身形微僵,终是未将她推开。
“回山。”
他声音依旧冷清,却未再松手。
众弟子愕然看着师尊御剑而去的身影,怀中多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雪白的衣袍染了尘与血,却仿佛……
有什么东西,悄然融化了。
玄霄御剑而行,怀中女孩轻得仿佛一片落叶。
她蜷缩在他胸前,冰凉的小手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霜寒剑似乎感知到主人心绪,剑身流转的寒光柔和了几分。
山风掠过,女孩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唇角溢出一丝暗红。
玄霄垂眸,发现她手腕内侧浮现出诡异的青黑色纹路,是妖毒入体的征兆。
"仙尊,这孩子怕是..." 内门大弟子凌霜欲言又止。
玄霄指尖凝出一缕冰蓝灵力,轻轻点在女孩眉心。
灵力游走间,那些青黑纹路如潮水般退去,却在即将消散时突然反噬,将他的灵力染上一丝污浊。
"九幽蟒毒。"
玄霄声音依旧平静,袖中手指却微微收拢。
这种剧毒本该见血封喉,这孩子能活到现在,本身就是个奇迹。
云层忽然翻涌,三道剑光拦在前路,为首的紫袍老者抚须冷笑:
"玄霄仙尊何时也做起了捡破烂的勾当?这丫头身上妖气冲天,不如交给老夫..."
霜寒剑骤然发出龙吟般的剑鸣,方圆十里的云海瞬间冻结。
玄霄踏前一步,怀中女孩被护在灵力凝成的光茧里。
而他素来纤尘不染的白衣上,渐渐晕开大片墨色冰晶,那是仙元被妖毒侵蚀的征兆。
"滚。"
只一个字,三位元婴修士如遭雷击,嘴角溢血倒飞出去。
待弟子们追上来时,只看到漫天冰晶折射出的光晕里,那道孤绝的身影正用指尖划开手腕,将泛着金光的本命精血滴入女孩唇间。
"师尊不可!"
凌霜惊呼,百年精血堪比修为,更何况仙尊方才出关...
玄霄苍白如雪的面上浮现一丝裂纹,却仍稳稳抱着女孩:
"她筋脉里流淌的,是灵溪村三百七十二条人命。"
山巅的雪忽然停了,常年笼罩在寒霜中的玉衡宫前,一株枯死多年的老梅抽出了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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