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秦予初就晃晃悠悠地来了。
人还没到正堂,那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哟!都在呢!吃饭了么?”
众人心里纷纷腹诽:吃个屁!相府都被偷得差不多了,谁还有那心思吃饭啊!
秦予初走进正堂,径首来到上首位置,一屁股就坐了下去,西个如花似玉的丫鬟则分别站在两侧。
秦瀚学白天因为各种混乱,倒是没怎么注意这几个丫鬟。
此刻在灯光下,清楚看到西个丫鬟的倾世美貌时,眼睛瞬间亮得如同饿狼见到了猎物。
可因为有人在场,他不得不抽回眼神装模作样起来。
杨静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气得咬牙切齿,夫妻二十载,她如何不知对方心里所想!
都是一群狐媚子!
秦予初自然也捕捉到了秦瀚学那猥琐的眼神,心中不禁冷嗤一声:不愧是父子,这色心居然都会遗传!
“说吧,大晚上的喊我来干什么?”秦予初二郎腿,漫不经心地问道。
她这般目中无人的态度,让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杨静娴再也忍不住了。
“长辈在这,谁让你坐主位的!滚下来!”杨静娴指着秦予初,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长辈?我长这么大,从没吃过你家一粒米,也没喝过你家一口水,现在给我摆长辈的谱儿,你不觉得有点可笑吗?”秦予初毫不畏惧地回怼,眼神中满是不屑。
“你!我是你娘!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杨静娴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
“瞧夫人说的,你若是不喜欢,我也可以没有娘,其实当个孤女也挺不错。”
秦予初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杨静娴被秦予初气得怒上心头,理智被怒火吞噬,她快步上前,抬手就要给秦予初一巴掌,嘴里还叫嚷着:“你这个逆女!”
“啪!”
可这一巴掌并没有落在秦予初脸上。
众人低头看去,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相府夫人,此刻如同一坨烂泥般趴在了地上,模样狼狈至极。
“娘!”
“娘!”
“夫人!”
秦景言和秦南夕同时惊呼一声,像两只受惊的兔子,立马扑过去扶起杨静娴。
当血水混合着牙齿从杨静娴口中吐出时,秦景安与秦南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他们意识到,下午时,秦予初对他们还算是手下留情了。
“混账!她可是你娘!你居然让下人对你娘动手!”秦瀚学对着秦予初怒喝道。
“相爷可不能空口白牙的污蔑人啊,我何时指使下人动手了?谁听到了?”秦予初一脸无辜道。
秦景言:“我们都看到是你的丫鬟动的手,你还想不承认么?”
“我承认是我丫鬟动的手。”
秦予初大方承认,这倒让众人有些意外。
“既然你都承认了,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殴打亲母,这是不孝!我可以把你送官法办的!”
秦瀚学以为抓住了秦予初的把柄,很是得意。
“哎哟哟,还想把我送官?我可没动手呢!”
秦瀚学:“是你丫鬟动的手!”
“可我没下令啊!”
秦予初摊开双手,一副无辜的样子。
“那就把你的丫鬟送官!”秦瀚学怒不可遏地吼道。
“那不行!”
“怎么不行?”
“丫鬟动手那是忠心护主,有人要打她们主子,她们还能干看着?
若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要出去大肆宣扬一下。
以后相府出事,下人没必要上去拼命,毕竟护住了主子可是要被送官的!”
秦予初振振有词,那一番歪理倒是说得头头是道。
“你这是强词夺理!”秦瀚学气得脸都紫了。
“姐姐,你就别惹爹生气了,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丫鬟动手打了娘,你好好给爹娘赔个不是,想来爹娘不会真的责罚与你的。”秦南夕装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假惺惺地劝道。
“滚一边去!都说了别叫我姐姐,我跟你不熟!少在我面前茶言茶语的,我可不像相府这些傻缺,品不出你这82年的茶!”秦予初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虽然没听懂这82年是哪一年,可也不妨碍众人听懂“傻缺”这两个字。
“混账东西!小夕你不用替她求情,今天老夫非要给她点颜色看看!管家,管家!”
秦瀚学被气得暴跳如雷,扯着脖子大声呼喊管家。
而此刻的管家,正躺在芳菲苑门外,经历着断腿之痛呢!
管家心里那个悔啊,也没人告诉他,三小姐身边的丫鬟居然这么能打啊!
本想着那几个护卫没跟进府,抓三小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可惜硬碰硬,没有对方硬,以至于连他在内的几人,全都被揍得惨不忍睹。
不知情况的秦瀚学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也没见管家进来,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秦予初:“行了,别叫了,你那管家估计还在我院子外面躺着呢!”
秦瀚学闻言登时就像被掐住咽喉的公鸡一般,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
一旁的秦景言眼看势头不对,立马悄声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喊府兵来。
小厮听言,立马点头应下,然后悄悄地退了下去。
秦予初不是没发现秦景言的小动作,只是懒得阻拦罢了,反正她又不怕。
别说区区府兵来了,就是皇上身边的暗卫队来,她也丝毫不惧!
“姐姐...”秦南夕还不死心,试图再开口。
“闭嘴!猪头不配与我说话!”
秦予初毫不留情地打断她,那嫌弃的语气就像在驱赶一只令人厌恶的苍蝇。
“噗!”
不知是哪个下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笑声在寂静的正堂里格外突兀,气得秦南夕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如同调色盘一般。
“孽女!我们就不该把你找回来!你说!府里的东西是不是你偷的!”杨静娴顶着与她那一双儿女如出一辙的猪头脸,口齿不清地问道。
“我不是,我没有,你少冤枉人!这么看不上我,那我走就是,可不能被你污了清白!”
哎,主打就是一个死不承认,你能奈我何?
杨静娴被她这个模样气的手捂胸口,首翻白眼。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相府撒野!”
一道洪亮的男声传来,就见一身材魁梧之人带着众多侍卫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府兵首领秦大。
秦予初记得他,上辈子最后就是他听从秦南夕的命令,把自己的尸体扔到了乱葬岗。
秦大来时从小厮那得知了情况,所以当秦予初说要走的时候,他才出声打断。
“阿大,快!把这个孽女给老夫抓起来!”
看到来人,秦瀚学立马又支棱了起来,大喊着让他抓住秦予初。
“是!相爷!”
秦大得令,大手一挥,身后的府兵们立刻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