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寒风裹挟着砂砾如刀刃般刮过面颊,沈青崖的睫毛上结满冰霜,却死死盯着远处那座由白骨堆砌而成的祭坛。鲜卑巫医们身着缀满符咒的黑袍,围绕着祭坛中央悬浮的传国玉玺残片念念有词,黑雾从地底涌出,将整片荒原笼罩在诡异的幽光之中。他握紧焦尾琴改造的竹杖,断腕处的玉玺印记疯狂发烫,仿佛要挣脱皮肤的束缚。
晏空濛突然拽住他的衣袖,血丝玉绳在地面甩出扭曲的 “危” 字。她银簪上的血蚕蛊发出尖锐的嘶鸣,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先生,他们在召唤归墟里的东西!那些黑雾... 是用万千生魂炼成的!” 话音未落,祭坛上空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从中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每一只手上都缠绕着锁链,锁链末端系着破碎的玉佩残片 —— 正是褚家世代守护之物。
褚九嶷的破邪玉佩突然剧烈震颤,符文光芒大盛却又摇摇欲坠。老将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按住胸口,眼中布满血丝:“不能让它们出来... 我褚家就算拼尽最后一人...” 他的声音被突然响起的尖锐笛声打断,苍凉悲壮的曲调如利剑般劈开黑雾,正是谢泠舟的传人 —— 少年乐师阿宁。
阿宁白衣胜雪,手持一支通体晶莹的玉笛,笛身上隐约可见焦尾琴的纹路。他跪在狂风中,发丝被吹得凌乱,却将笛子抵在唇边,吹奏出的音波竟化作实质的光刃,斩断那些苍白的手臂。然而每斩落一只,就有更多手臂从裂缝中伸出,渐渐将少年淹没。沈青崖的心猛地一揪,想起谢泠舟临终前的嘱托,抬脚就要冲上前。
“等等!” 谢安突然抓住他,折扇在空中划出太极图案,墨汁化作的阴阳鱼勉强挡住扑面而来的黑雾,“沈公子,你看阿宁的笛声!”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随着笛声的节奏,阿宁周身竟浮现出若隐若现的气旋,与沈青崖在钱塘潮领悟的神域雏形极为相似,只是更加虚幻不稳定。
沈青崖的呼吸骤然急促,断腕处的玉玺印记与玉笛产生共鸣,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天台山的心魔试炼,想起云无羁的三问,更想起瞎眼老妪那句 “民为根本,战为苍生”。突然,他明白了什么,将竹杖狠狠插入地面:“阿宁在以音入道!但他的根基不稳,这样下去会被归墟之力反噬!”
晏空濛的血丝玉绳暴涨,缠住即将被黑雾吞噬的阿宁,银簪上的血蚕蛊吐出金丝,试图加固少年周身的气旋。然而鲜卑巫医们发现了他们的意图,为首的大萨满狞笑着甩出骨鞭,鞭梢缠绕着的人骨眼珠竟发出刺耳的尖啸,瞬间扰乱了笛声的节奏。阿宁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玉笛脱手飞出,眼看就要被黑雾吞没。
千钧一发之际,沈青崖断喝一声,调动全身真气冲向玉笛。他的神域气旋在身后轰然展开,虽然依旧破碎不堪,却强行撕开一条通道。焦尾琴竹杖与玉笛产生共鸣,杖头残留的琴弦自动缠绕在笛身上,形成奇异的乐器。当他握住玉笛的刹那,断腕处的玉玺印记光芒大盛,与阿宁残留的音波之力融合,一股陌生而强大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
“让开!” 沈青崖的声音混着笛声炸响,玉笛贴上唇边的瞬间,整个天地仿佛都安静了。他吹奏出的第一个音符,就震碎了萨满的骨鞭,人骨眼珠在音波中化作齑粉。随着曲调逐渐激昂,那些苍白的手臂开始扭曲挣扎,祭坛上的传国玉玺残片也剧烈震颤,试图挣脱巫医们的控制。
鲜卑巫医们惊恐地尖叫起来,纷纷结印施法,想要压制笛声。但沈青崖的意识己经沉入一种奇妙的状态,他仿佛看到了谢泠舟在广陵城头抚琴的身影,看到晏空濛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时的决绝,看到褚九嶷守护玉佩时的坚毅,更看到无数百姓期盼和平的眼神。这些画面化作音符,从玉笛中倾泻而出,形成璀璨的音浪,首冲云霄。
晏空濛的血丝玉绳突然暴涨数十倍,缠住沈青崖的腰,将他稳稳固定在地面。她的银簪发出刺目光芒,血蚕蛊化作万千金针刺入黑雾,为笛声开辟道路。谢安的折扇舞得密不透风,墨字组成的诗句如箭矢般射向巫医;褚九嶷的破邪玉佩与青铜碎片彻底融合,符文化作光盾,挡住了萨满最后的垂死反击。
随着笛声达到高潮,沈青崖感觉体内的神域气旋开始疯狂旋转,破碎的部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当最后一个音符响起,玉笛发出龙吟般的清鸣,天空中的裂缝轰然闭合,所有苍白手臂被音波绞成虚无。传国玉玺残片挣脱束缚,化作流光飞入沈青崖断腕处的玉玺印记中,他的神域气旋终于圆满,形成一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金色漩涡。
鲜卑巫医们在音波中纷纷倒下,化作一滩滩腥臭的血水。大萨满惊恐地望着沈青崖,用生硬的中原话嘶吼:“不可能... 归墟之力... 怎么会被...” 话未说完,就被音波震碎成齑粉。然而,归墟的反噬也随之而来,整片荒原开始塌陷,地底传来巨兽苏醒般的轰鸣。
“快撤!” 沈青崖收起玉笛,神域气旋化作防护罩将众人包裹其中。他的目光扫过昏迷的阿宁,想起少年传承谢泠舟遗志的决心;望向晏空濛染血的纱衣,想起她一路相伴的坚定;看着谢安和褚九嶷疲惫却欣慰的面容,想起镜湖盟约的誓言。断腕处的玉玺光芒与神域共鸣,他带着众人腾空而起,避开了塌陷的深渊。
当他们落在安全地带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沈青崖望着手中重新完整的玉笛,笛身上的焦尾琴纹路闪烁着微光。他的神域气旋缓缓隐去,但那种圆满的力量感却深深烙印在经脉之中。晏空濛的血丝玉绳轻轻缠上他的手腕,传递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谢安摇着折扇,眼中满是赞赏;褚九嶷抚摸着融合后的玉佩,老泪纵横。
“先生,您的神域...” 晏空濛的声音带着颤抖。沈青崖微笑着点头,将玉笛递给苏醒的阿宁:“这是谢兄的遗志,也是我们所有人的信念。” 他望向东方,那里是中原的方向,“归墟的威胁暂时解除,但传国玉玺还有残片散落各地。而我们...” 他握紧焦尾琴竹杖,杖头琴弦发出清越鸣响,“镜湖盟约的路,才刚刚开始。”
漠北的寒风依旧呼啸,但众人的眼中却充满希望。沈青崖带着伙伴们踏上归途,他知道,这一战不仅让他的神域圆满,更让他们在守护苍生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而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多的挑战,和揭开传国玉玺终极秘密的使命。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为这趟传奇之旅,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