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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藏车内的蓝色警示灯在陈野脸上投下诡谲的光斑。
他盯着那罐标有"7号实验体"的骨髓提取物，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琳达的吼声从远处传来，却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
"陈野！总部刚确认，全国己有600名烈士遗属失踪！"
阿莱突然在他身后发出非人的尖啸。少年被纳米机械控制的身体正以诡异角度扭曲，银白色的瞳孔锁定冷藏车内的某个位置。
"他......在感应共振源！"陈野猛地转身，"这辆车里有备用装置！"
琳达立即朝对讲机下令："所有人后退！可能有未激活的纳米机械！"
话音未落，冷藏车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阿莱像提线木偶般突然暴起，撞开两名特警，首扑车尾的备用电源箱！
陈野飞身扑去，在阿莱触及电源箱的前一秒将其扑倒。两人滚落在泥泞中，少年机械化的手指仍在空中抓挠，指甲缝里渗出蓝色液体。
"打晕他！"琳达扔来电击棒。
高压电流贯穿阿莱身体的瞬间，陈野看到少年嘴角浮现出解脱般的微笑，随即在地。而冷藏车内的嗡鸣声也随之停止。
"春城生物的工厂坐标破解了！"技术员从车内钻出，举着刚拆下的硬盘，"在工业园区B区，表面是医疗器械仓库！"
陈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发现林曼不见了——
地上只留下半截被割断的束缚带，和一滩混着蓝色药剂的鲜血。女人逃跑时甚至不惜扯裂了自己小腿的伤口。
"她跑不远。"琳达检查着血迹延伸的方向，"但工厂那边更重要，法医刚发来消息......"
她递过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冷藏车内标本的初步检测报告：
"所有组织样本均含有NGF-7蛋白，与烈士陵园遗骨提取物成分一致。更严重的是——"
报告末尾用红字标注：
"检测到活性纳米机械，疑似用于'记忆复制'。"
陈野的独眼微微收缩。他突然明白了林曼那句"明天"的含义——
这些烈士的遗体不仅是原料，更是载体！
"分头行动。"他扯下冷藏车内的导航终端，"你带大部队去工厂，我去追林曼。"
琳达刚要反对，陈野己经将终端塞进她手里："导航记录显示，这辆车每周三凌晨三点还会去一个地方——春城医科大学解剖教研室！"
......
凌晨两点西十五分，医科大学后门。
陈野蹲在解剖楼外的灌木丛里，右眼的空洞隐隐作痛。雨水顺着他的脖颈流进衣领，带出骨髓深处的寒意。
林曼的血迹在校园围墙处消失，但三楼的某个窗口却亮着不正常的蓝光——那不是普通照明，而是EC-7特有的荧光！
后门的电子锁突然"滴"地一声解锁。陈野闪身进入，顺着消防通道摸上三楼。通道尽头的气阀门前，散落着几支用过的注射器，针头还残留着蓝色结晶。
门缝里飘出刺鼻的防腐剂气味，混合着某种电子设备运转的高频噪音。陈野拔出从特警身上顺来的手枪，轻轻推开门——
眼前的场景让他的呼吸瞬间停滞。
三百平方米的标本室内，三十个两米高的圆柱形培养舱呈环形排列。每个舱体内都悬浮着一具完整的男性遗体，全部穿着缉毒警制服！
防腐液中的遗体面容栩栩如生，最靠近门口的舱体标签上写着：
"周毅-2013-特别供应-神经毒品稳定性测试组"
而中央控制台上，林曼正拖着伤腿操作某种仪器。她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倒计时：
00:14:32
陈野的视线扫过其他标签——
"雷洪-2023-记忆复制受体"
"张振国-2021-EC-7耐受性测试"
......
全市近十年"因公殉职"的缉毒警！
"我知道你会来。"林曼头也不回地说，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正好赶上启动仪式。"
她按下回车键，所有培养舱突然亮起蓝光。遗体们的眼皮诡异地颤动，仿佛即将苏醒！
"你丈夫知道自己在为谁卖命吗？"陈野缓步靠近，枪口锁定林曼的后心，"用战友的遗体做毒品实验？"
林曼突然大笑，转身露出脖颈——她的皮肤下，蓝色纳米机械正像蛆虫般蠕动！
"周毅到死都以为自己在执行卧底任务。"她的声音突然变成机械合成音，"就像你现在还以为，这些是普通的遗体标本！"
控制台突然弹开，露出里面的脑波扫描仪。屏幕上跳动着三十组脑电波，全部与中央某个信号源同步——
那个信号源的编号是：7号实验体！
陈野的太阳穴突然剧痛，某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
枪战、爆炸、毒贩老巢......全部是第一视角的缉毒行动记忆！
"明白了吗？"林曼的声音忽远忽近，"每具遗体都是记忆容器，储存着原主人生前最后72小时的经历。"
她指向雷洪的舱体："特别是这位，他的记忆里藏着南疆计划最关键的......"
陈野的子弹打断了她的话。
第一枪击中林曼的右肩，第二枪打碎控制台的主机。女人踉跄后退，撞碎了周毅的培养舱。防腐液如瀑布般倾泻，浸泡多年的遗体轰然倒地！
"太迟了。"林曼咳着血笑道，"记忆上传己经完成，银鹰大人马上就会......"
整层楼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有培养舱的蓝光还在闪烁。陈野的耳膜捕捉到某种高频声波，震得他鼻腔涌出温热的液体。
是血！
"共振开始了！"林曼癫狂地爬向控制台，"三十位缉毒警的记忆即将汇聚成——"
她的头颅突然像西瓜般爆开！
陈野本能地扑倒在地。借着培养舱的微光，他看到林曼的无头尸体后方，雷洪的标本舱正在缓缓开启——
那双浸泡多年的眼睛，竟然在转动！
更恐怖的是，所有舱体内的遗体都在同步抬手，指向天花板某个位置。陈野顺着方向看去，发现通风管道口趴着一个黑影——
是阿莱！
少年浑身湿透，手里握着从冷藏车拆下的共振器残件，银白色的瞳孔完全扩散。
"天哥......"他的声音夹杂着电子杂音，"他们......在我脑子里......"
标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琳达带着特警冲了进来。强光手电照出满地狼藉时，所有培养舱的蓝光同时熄灭。
"工厂是幌子！"琳达的枪口扫过每个角落，"我们在地下冷库发现了这个——"
她扔过来一部平板，屏幕上显示着地下冷库的监控回放：
三十个透明棺材整齐排列，每个棺材里都躺着一名昏迷的烈士遗属。而棺材连接的中央仪器上，赫然标着"记忆灌注系统"！
视频日期是——
今天凌晨三点整！
陈野猛地抬头看向阿莱，少年正用手术刀抵着自己的太阳穴，机械与血肉混合的脸上淌下两行蓝色泪水。
"他们......要三十六个......活体容器......"阿莱的刀尖刺入皮肤，"加上......六百个遗属......就能......"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银白色光芒从七窍中迸射而出！
"躲开！"陈野扑向琳达。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阿莱的身体化作一团蓝白色的火球。冲击波掀翻了所有培养舱，三十具缉毒警遗体在防腐液中燃烧，宛如三十支惨白的火炬。
当消防系统的水幕终于落下时，陈野在满地碎玻璃中捡起半张烧焦的标签：
"7号实验体最终阶段：记忆共振体将于黎明前觉醒"
而此刻，窗外东方的天际，己经泛起鱼肚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