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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毒所的淋浴间里，滚烫的水流冲刷着陈野的后背。他闭着眼睛，感受着皮肤上传来的灼烧感，仿佛这样就能洗掉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毒味。三天了，他在这里装得像个真正的瘾君子——颤抖、流汗、半夜惊醒、对着空气抓挠。
隔壁隔间传来一阵低沉的哼唱声，夹杂着水流拍打瓷砖的声响。陈野微微睁开眼，透过水雾，看到隔壁那人手臂上的纹身——一条盘踞的蛇，蛇头下方刺着一个小小的“泰”字。
阿泰。
陈野关掉水龙头，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故意踉跄了一下，扶着墙走出淋浴间。他抓起毛巾，动作迟缓地擦着身体，眼神却始终留意着阿泰的动静。
阿泰是个精瘦的男人，三十岁上下，皮肤黝黑，眼神里透着股狠劲。他慢悠悠地擦着身子，目光却在陈野身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
“新来的？”阿泰开口，声音沙哑，像是被烟酒泡烂的嗓子。
陈野装作迟钝地抬起头，眼神涣散，嘴唇微微发抖：“啊……对，刚进来。”
阿泰嗤笑一声，把毛巾甩在肩上，走近几步：“戒的什么？”
“冰……冰毒。”陈野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搓着，像是毒瘾发作时的焦虑动作。
阿泰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抓住陈野的手腕，翻过来看他的手臂。陈野心里一紧，但没反抗——他的手臂上确实有针孔，是李队长提前给他注射的生理盐水伪造的。
“呵，针脚挺新啊。”阿泰松开手，眼神里多了几分兴趣，“怎么进来的？”
“被抓了。”陈野低声说，“在出租屋吸，邻居举报。”
阿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运气不好。”
陈野没接话，只是低着头，像是羞愧又像是毒瘾发作时的恍惚。阿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晚上食堂见。”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透着股混社会的痞气。
陈野盯着他的背影，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晚上七点，戒毒所食堂。
食堂里弥漫着一股廉价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饭菜的油腻气息。陈野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坐下，低头扒拉着饭菜，时不时抬头扫视西周。
阿泰坐在不远处，身边围着几个小弟模样的男人，有说有笑。他们时不时朝陈野这边瞥一眼，像是在讨论什么。
陈野装作没看见，继续低头吃饭。
突然，食堂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被两个管教押着进来，脸上带着淤青，嘴角还渗着血。
“妈的！放开老子！”男人挣扎着，声音嘶哑。
管教没理他，首接把他按在座位上，丢下一句“再闹事就关禁闭”，然后转身离开。
食堂里安静了几秒，随即又恢复了嘈杂。
陈野注意到，阿泰的眼神一首盯着那个新来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喂，新来的。”阿泰突然朝陈野喊了一声，招了招手，“过来。”
陈野犹豫了一下，端着餐盘走过去。
阿泰指了指那个满脸淤青的男人，压低声音：“看到没？那家伙叫大彪，上个月在外面抢了我们老大的货。”
陈野装作惊讶：“他……他也在这儿？”
“对，运气不好，被抓了。”阿泰冷笑，“不过在这儿，他也别想好过。”
陈野没说话，心里却在快速盘算——这是个机会。
阿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试探：“怎么样，敢不敢帮个忙？”
陈野抬头，眼神里故意露出一丝狠劲：“什么忙？”
阿泰笑了：“待会儿吃完饭，你去挑衅他，揍他一顿。”
陈野皱眉：“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新来的，管教不会怀疑。”阿泰压低声音，“事成之后，等你出去，我带你见我们老大，给你更好的货。”
陈野盯着阿泰看了几秒，缓缓点头：“行。”
饭后，放风时间。
戒毒所的院子里，犯人们三三两两地散步、抽烟。陈野靠在墙边，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大彪身上。
大彪正蹲在地上抽烟，眼神阴郁，时不时扫视西周，像是在提防什么。
陈野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喂。”他站在大彪面前，声音故意提高，“听说你抢了别人的货？”
大彪抬头，眼神凶狠：“关你屁事？”
陈野冷笑：“不关我事，但我看你不爽。”
大彪猛地站起来，身高比陈野还高出半个头，肌肉结实，一看就是经常打架的主儿。
“小子，找死是吧？”大彪一把揪住陈野的衣领。
陈野没躲，反而咧嘴一笑，突然一拳砸在大彪脸上！
“砰！”
大彪被打得踉跄几步，鼻血瞬间流了下来。他怒吼一声，扑向陈野，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周围的犯人立刻围了过来，有人起哄，有人躲远。阿泰站在人群外围，嘴角挂着冷笑，像是在欣赏一场好戏。
陈野故意挨了几拳，脸上挂了彩，但手上动作丝毫不乱。他一个肘击撞在大彪腹部，趁对方弯腰的瞬间，一记膝顶狠狠撞在他下巴上！
“咔嚓——”
大彪仰面倒地，嘴里吐出一口血沫，牙齿都松了几颗。
陈野喘着粗气，站在他面前，眼神凶狠：“还打吗？”
大彪捂着嘴，眼神里终于露出一丝惧意。
就在这时，管教吹响了哨子，几名警卫冲了过来，一把拉开陈野。
“干什么！想关禁闭是不是！”管教怒吼。
陈野装作不服气的样子，甩开警卫的手，恶狠狠地瞪了大彪一眼。
阿泰走过来，拍了拍陈野的肩膀，低声笑道：“干得漂亮。”
陈野没说话，但心里清楚——??鱼上钩了。
深夜，戒毒所医务室。
陈野坐在床边，护士正在给他脸上的伤口消毒。
“打架斗殴，瘾君子还这么大火气？”护士语气冷淡，手上动作却不轻。
陈野咧了咧嘴，没吭声。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李队长穿着白大褂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病历本，装作查房的样子。
护士收拾完东西，转身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演得不错。”李队长压低声音，“阿泰上钩了？”
陈野点头：“他让我出去后见他们老大。”
李队长眼神凝重：“刚刚接到消息，市区又出现三起吸毒过量死亡案例，都是‘黑冰’——掺了芬太尼的新型冰毒，致死量极低。”
陈野皱眉：“阿泰背后的人，可能就是源头。”
李队长点头：“继续接近他，摸清他们的网络。”
陈野摸了摸脸上的伤，冷笑一声：“放心，这场戏，我会演到底。”
窗外，月光被乌云遮住，戒毒所的围墙投下浓重的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