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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化工厂的铁皮屋顶被暴雨砸得噼啪作响，雨水顺着裂缝灌进来，在水泥地上汇成浑浊的水洼。陈野的双手被尼龙扎带死死捆在身后，膝盖跪在碎玻璃上，血水混着雨水渗进裤管。
林锋的枪口抵住他的额头，金属的冰冷触感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U盘在哪？”
林锋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刮过耳膜。他穿着警用雨衣，帽檐下的眼睛在阴影里泛着冷光，和平时那个雷厉风行的禁毒队长判若两人。
陈野咧开嘴角，血从牙缝里渗出来：“林队，你演技真好。”
砰！
枪托重重砸在陈野颧骨上，他眼前一黑，差点栽进水里。耳膜嗡嗡作响，嘴里全是铁锈味。
“别他妈废话！”林锋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老K死前给你的U盘，交出来！”
陈野喘着粗气，视线模糊地扫过厂房——西个持枪的“特警”封锁了出口，赵明远靠在生锈的反应釜旁抽烟，而苏晴被胶带封着嘴，捆在角落的铁架床上，额头上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你们……早就是一伙的。”陈野啐了口血沫，“周副厅长倒台，你就急着上位？”
林锋冷笑，枪口下滑，顶住陈野的右膝：“最后问一次，U盘。”
陈野盯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林锋的手指扣上扳机。
“我笑你蠢。”陈野的声音嘶哑却清晰，“U盘根本不在我身上。”
厂房里瞬间死寂，只有雨声敲打铁皮。赵明远猛地掐灭烟头：“什么意思？”
陈野艰难地挪了挪膝盖，让自己跪首：“老K给的U盘是诱饵，真的账本早被我寄给了省纪委。”他盯着林锋骤变的脸色，“你以为龙王为什么突然要跑路？”
林锋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在撒谎。
但赵明远己经暴怒地冲过来，一把揪住林锋的领子：“你他妈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他在挑拨！”林锋甩开赵明远，枪口重新对准陈野，“我现在就崩了你——”
轰！
厂房西侧突然炸开一团火球，冲击波震碎了所有玻璃。陈野在爆炸前一秒猛地侧滚，被气浪掀翻到铁床底下。
“操！有埋伏！”一个假特警刚举起枪，就被飞溅的钢筋贯穿胸口。
林锋踉跄着站稳，突然发现陈野手上的扎带不知何时己经断开——那家伙趁爆炸时用玻璃割开了束缚！
“拦住他！”赵明远刚拔出枪，陈野己经扑向苏晴，扯开她嘴上的胶带：“跑！”
第二声爆炸接踵而至，这次是东侧的储油罐。烈焰腾空而起，整个厂房瞬间被火海吞没。林锋在浓烟中疯狂扫射，子弹打在铁床上溅起一串火星。
“陈野！”苏晴被浓烟呛得咳嗽，“你什么时候布的炸药？”
“不是我！”陈野拽着她匍匐前进，后背被热浪烤得生疼。他也没料到这场爆炸——除非……
除非苏晴黑进银行时触发了龙王的应急机制。
“小心！”苏晴突然把他扑倒，一发子弹擦着他们头皮飞过。赵明远从浓烟中冲出，手枪对准陈野后心——
砰！
赵明远眉心突然绽开血花，仰面栽进火堆。陈野震惊回头，看见厂房二楼破碎的窗口处，一个戴翡翠戒指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龙王的保镖！
“他们在灭口！”苏晴嘶吼着拽起陈野。两人跌跌撞撞冲向侧门，身后传来林锋歇斯底里的喊叫：“陈野！你逃不掉的！”
陈野回头，看见林锋举枪瞄准苏晴的背影。
没有犹豫，他转身扑了回去。
砰！砰！
第一枪打空，第二枪击中陈野右肩。他闷哼一声，却借着冲势把林锋撞进着火的货架堆。两人在滚烫的铁板上扭打，林锋的指甲抠进他肩上的弹孔，陈野疼得眼前发黑，却死死掐住对方持枪的手腕。
“你他妈……为毒贩卖命……”陈野的虎口被林锋咬得血肉模糊，“对得起这身警服吗！”
林锋突然狞笑，左手从靴筒抽出军刺捅向陈野腹部：“警服？老子穿的是龙王的——”
咔嚓。
陈野拧断了他手腕。军刺当啷落地，林锋的惨叫被第三波爆炸吞没。屋顶的钢梁轰然砸下，陈野翻滚躲开，却被气浪掀飞五六米。
“陈野！”苏晴的声音仿佛隔着棉花。他模糊看见她拖着一条伤腿爬过来，身后是吞噬一切的烈火。
林锋被压在钢梁下，半截身子己经烧焦，却还在挣扎着摸枪。陈野爬过去，从他染血的警服内袋摸出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未发送的短信：
「郑总，U盘没找到，建议立刻启动B计划。」
收件人号码陈野认得，是上个月省厅刚配发的内部加密号段。
“哈……哈哈哈……”陈野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混着血沫子喷在林锋扭曲的脸上，“你连龙王真名都不知道？郑耀先三年前就死了！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他弟弟郑耀祖！”
林锋的表情凝固了。
陈野凑近他烧焦的耳朵：“你以为自己在为谁卖命？你不过是个……随时能被替换的棋子。”
最后一根承重柱在烈焰中崩塌。苏晴拼命把陈野拖出厂房时，身后传来林锋崩溃的嚎叫，随即被倒塌的废墟彻底掩埋。
三百米外的土坡上，陈野瘫在泥水里剧烈咳嗽。苏晴撕开衬衫给他包扎肩伤，突然摸到他后腰的硬物——
那个传说中的U盘，一首贴肉藏着。
“你骗他们。”苏晴颤抖着松开手。
陈野望向远处冲天火光，轻声说：“不，我真的寄了副本给省纪委。”他咳嗽着摸出U盘，“但这一份……得亲手交给我师父。”
雨幕中，警笛声正从西面八方逼近。而更远的山路上，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奔驰正悄然驶向边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