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的孤儿院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探照灯刺破雨幕在建筑外墙上投下狰狞的阴影。陈野拖着受伤的左腿,在通风管道里艰难爬行。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柱不时扫过金属管壁。
"东区清洁间!他往清洁间跑了!"
陈野咬紧牙关,在岔路口突然转向。管道剧烈震动起来——有人在下面用重物砸击。他加快速度,却在拐角处猛地刹住。前方管道被一道铁栅栏封死,栅栏上挂着的警示牌在晃动中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高压电 危险】
耳机里突然传来苏晴急促的呼吸声:"陈野,林锋带人包围了整栋楼!特警队己经..."
通讯突然中断。陈野摘下耳机,发现金属管壁上的水珠正在有规律地颤动——楼下至少有一个排的兵力在移动。
"轰!"
一声巨响,通风管道剧烈摇晃。陈野抓住栅栏稳住身体,透过缝隙看到三楼走廊上,两名特警正在爆破门锁。领头的那个背影他再熟悉不过——林锋的战术背心上还沾着上周行动时溅上的油漆。
就在陈野思考突围路线时,头顶的检修口突然被掀开。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探了进来,是孤儿院的保洁阿婆。她浑浊的眼睛盯着陈野,枯瘦的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扔下来一团抹布包着的东西。
陈野解开抹布,里面是一把老式剃须刀片和半包香烟。烟盒内侧用血写着:【配电室 03:25】
手表指针指向3:23。
两分钟后,整栋楼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陈野己经撬开栅栏,顺着管道滑到了二楼卫生间。他刚落地,就听见门外传来林锋的怒吼:
"所有人原地待命!启动夜视装备!"
陈野屏住呼吸,从门缝中看到林锋独自走向走廊尽头的配电室。奇怪的是,他右手按在枪套上,左手却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
机会只有一次。
陈野悄无声息地跟上,在配电室门口听到了金属碰撞声。推开门缝,他看到林锋正用钥匙打开一个隐藏的配电箱,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U盘插了进去。
"我知道你跟着我。"林锋突然开口,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还有一分钟备用电源就会启动。"
陈野握紧剃须刀片走进配电室,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配电箱旁躺着两具穿着电工制服的尸体,喉咙都被利落地割开。
"你杀的?"陈野的刀片抵上林锋的后颈。
林锋轻笑一声,按下最后一个按键。监控屏幕亮起,显示出一段加密文件正在传输。
"看看你拼命保护的正义,值多少钱。"
屏幕跳转,显示出一份电子账单。陈野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瑞士银行的转账记录,最近一笔是500万美元,收款方署名"LF",转账备注写着:"孤儿院项目尾款"。
"你以为周永年是真正的龙王?"林锋转过身,陈野的刀片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他不过是个会计。"
备用电源启动的嗡鸣声从远处传来。林锋突然抓住陈野的手腕,将染血的钥匙塞进他手心:"物证室B-17柜,有你父亲留下的全部证据。"
走廊上响起整齐的脚步声。林锋猛地推开陈野,拔枪对准配电箱连开三枪。火花西溅中,他对着通讯器大喊:"发现目标!请求支..."
陈野的刀片划过林锋的手腕,枪应声落地。两人在狭小的配电室里缠斗,每一招都冲着要害,却又在最后关头收力。
"为什么?"陈野将林锋按在墙上,钥匙的锯齿深深陷入掌心。
林锋的嘴角渗出血丝:"因为你父亲也是这样..."
话未说完,配电室的门被踹开。红外瞄准镜的红点瞬间布满陈野全身。林锋突然暴起,一个肘击打在他太阳穴上。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陈野感觉有人在他耳边低语:
"记住,活着的证人才有用。"
当陈野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孤儿院后山的乱葬岗。雨水冲刷着身边新鲜的泥土,一把铁锹插在旁边。他的口袋里除了那把染血的钥匙,还有一张被血浸透的照片——年轻的林锋穿着警服,站在他父亲的遗体旁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