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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二十分，云州市公安局大楼地下二层。
陈野蜷缩在通风管道里，铁皮上凝结的水珠浸透了他的作战服。右腿的枪伤还在渗血，在管道里拖出一道暗红色的痕迹。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把染血的钥匙——林锋塞给他的物证室钥匙，锯齿边缘还挂着半片干涸的皮肉。
"通风系统己瘫痪，还有十五分钟。"耳机里传来苏晴的声音，"内务部的人正在往你那边赶。"
陈野用军刺撬开通风口盖板，悄无声息地滑落到物证室档案柜的阴影里。地下室的霉味混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他的目光立刻锁定了角落里的B-17号密柜——那是全局唯一需要双重验证的柜子，除了钥匙还需要活体指纹。
"见鬼..."陈野盯着柜门上的生物识别器，突然注意到识别器边缘有细微的刮痕。他凑近观察，发现有人用胶水在指纹采集区留下了一层薄膜。
林锋早就准备好了。
陈野将钥匙插入锁孔，同时把右手拇指按在识别器上。柜门发出"咔哒"轻响，缓缓打开。
柜子里只有三样东西：
一本封面烫金的《云州缉毒功勋录》；
一个装着半枚警徽的证物袋；
还有部老式录音笔。
陈野先翻开了功勋录。1999年那页被人反复过，上面记载着湄公河行动的细节：
【ZY-19号警员赵晏为掩护队友，独自引开毒贩，身中27枪后坠河。追授一级英模称号。】
但这一页的边角处，有人用红笔写着一行小字：
【2008.3.15 确认存活 代号"龙王"】
陈野的手指微微发抖。他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沙沙的电流声后，传来赵明远的声音：
"老林，这批货的奖金己经打到瑞士账户了...对，还是老规矩，缴获量报一半...赵晏？那小子骨头太硬，只能处理掉了..."
背景音里突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然后是赵明远的惨叫：
"你...你没死？！"
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
"我的命，是二十七枪打出来的。现在，该你们还债了。"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陈野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翻开功勋录的最后一页——那里夹着张泛黄的照片。2008年的缉毒表彰大会上，赵明远和林锋站在领奖台上笑容满面，而照片边缘被裁掉的部分，隐约可见半截警号：ZY-19。
物证室的灯突然全部亮起。
"不许动！"
赵明远带着六个内务警察破门而入，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陈野。
"我就知道你会来。"赵明远慢条斯理地戴上白手套，"林锋那个叛徒，临死前还是摆了我一道。"
陈野的瞳孔骤然收缩："你们杀了林锋？"
"他活该！"赵明远突然暴怒，"二十年前就该跟着赵晏一起死！"
陈野的目光扫过赵明远的右手——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无名指缺了半截。
"1999年湄公河行动，"陈野缓缓后退，"根本不是毒贩杀了赵晏的队友，是你们为了私吞那批毒品，对吧？"
赵明远的脸皮抽搐了一下，突然狞笑起来："聪明。可惜太晚了。"他举起一个遥控器，"知道为什么物证室要装双重锁吗？因为这里..."
按钮按下的瞬间，陈野扑向通风管道。巨大的爆炸声中，整面档案柜轰然倒塌，炽热的火焰吞没了半个房间。
陈野在浓烟中艰难爬行，手里死死攥着那本功勋录。身后传来赵明远声嘶力竭的吼叫：
"拦住他！那本册子必须毁掉！"
子弹呼啸着擦过耳际，陈野撞开紧急出口的瞬间，一道黑影突然从侧面扑来。他本能地一个肘击，却听到熟悉的闷哼——
是苏晴！她满脸是血，手里攥着个U盘。
"走！"她拽着陈野冲向地下停车场，"林锋用命换来的！"
两人跳上准备好的摩托车，身后传来更多爆炸声。苏晴拧动油门的同时，陈野翻开功勋录的扉页——那里用血写着几行字：
【赵晏还活着
他回来不是为了复仇
是为了让所有腐烂的功勋
曝晒在阳光下】
摩托车冲出地下通道的刹那，晨光刺破云层。陈野回头望去，公安局大楼浓烟滚滚，而在最高层的局长办公室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窗前，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那个身影举起右手，做了个标准的警礼姿势。
陈野认出了那个残缺的无名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