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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监护仪的电子音在黑暗中格外刺耳。陈野睁开眼时，左眼的蓝光己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钻心剧痛——那里现在是个空洞的伤口。消毒水的气味里混杂着某种熟悉的香气，是苏晴常用的护手霜。
"你醒了。"
声音从角落传来。苏晴坐在轮椅上，半边脸缠着绷带，露出的右眼下方有新鲜的缝合痕迹。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投影在墙上的数据流像瀑布般倾泻。陈野注意到她的左手小指不见了，断口处缠着渗血的纱布。
"我睡了多久？"陈野的嗓子哑得像砂纸摩擦。
"三天西小时。"苏晴敲下回车键，病房的显示器突然亮起，"够我恢复些有趣的东西。"
屏幕上跳出的第一张照片让陈野的血液凝固——年轻的母亲穿着警服，胸前别着卧底警员的隐形徽章。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是1992年5月，正是南疆战役前一个月。
"你母亲不是吸毒过量。"苏晴调出段模糊的监控视频。画面里母亲被绑在审讯椅上，站在她身后的林锋正在往静脉注射蓝色液体，"她是缉毒队安插在坤沙集团的卧底，代号'白鸽'。"
视频突然切换。这次是母亲偷拍的资料：林锋与坤沙的会面记录，上面清楚记载着南疆缉毒行动的布防细节。拍摄角度显示资料藏在坤沙情妇的梳妆台夹层——这是典型的女性卧底手法。
"她死前36小时传回最后情报。"苏晴的声音突然哽咽，"关于ZY项目的起源。"
显示器闪烁几下，跳出一份泛黄的实验记录。标题是《神经编程可行性研究（1991-1992）》，负责人签名赫然是林锋和陈国华。但陈野注意到，父亲的名字有明显涂改痕迹，原始签名被某种溶剂擦除了。
"看这个。"苏晴放大签名处的显微扫描。在专业图像处理下，被擦除的签名渐渐显现——是母亲的名字！
"项目最初是你母亲提出的。"苏晴调出警队会议记录，"她想用神经药物植入假记忆，帮助卧底通过测谎仪。"屏幕突然闪烁红色警告框，"但林锋篡改了研究方向......"
警告框被暴力破解。接下来播放的音频让陈野如坠冰窟——母亲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林锋在蓝幽灵里添加了服从性成分......他要创造绝对忠诚的......"录音在此中断，背景里传来破门声和枪响。
苏晴的轮椅突然移动。她掀开病床下的地板，露出个军用级硬盘："这是你母亲藏在阳光孤儿院地下的，小石头用命换来的情报。"
硬盘接入的瞬间，整个医院的灯光都暗了一秒。墙上的投影变成全息影像，1992年的母亲站在虚拟空间中，穿着牺牲时的血衣：
"小野，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林锋己经启动了终极控制程序。"全息母亲的眼中闪着泪光，"ZY-043不是你的编号，是解药的代号......"
影像突然扭曲。陈野这才注意到母亲脖子上有道细细的勒痕——不是吸毒致死的证据，是专业绞杀的手法。她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三个数字：7、15、43。
"你生日那天，你父亲给你注射的不是毒药。"苏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蓝色液体，"是阻断剂......为了抵抗林锋的神经编程......"
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举着镇静剂冲进来，但陈野己经看清他们颈后的ZY编号纹身。他扯掉输液管滚下病床，在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苏晴按下了轮椅扶手上的按钮。
电磁脉冲席卷整个房间。所有电子设备爆出火花的刹那，陈野看见苏晴扯开病号服——她的胸口植入了和雷洪相同的自毁装置，倒计时还剩00:07。
"去老地方......"苏晴用最后的力气将硬盘塞给他，"密码是你生日......"
爆炸的气浪将陈野掀出窗外。他在下坠中死死抱住硬盘，余光瞥见楼下的救护车正在燃烧——那是父亲当年常用的车牌号。落地时的剧痛让他短暂昏厥，再睁眼时，左眼的伤口流出的不再是血，而是蓝色的荧光液体。
小巷深处的网吧闪着霓虹灯。陈野用苏晴的密钥卡刷开机房暗门，里面藏着台老式胶片扫描仪。当硬盘接入这台冷战时期的设备时，被删除三十年的数据终于完整显现：
1992年6月17日，母亲在牺牲前六小时上传的加密文件。视频里的她正在翻拍林锋的笔记本，上面详细记录着如何用蓝幽灵控制特定基因人群。而最关键的，是一份实验体名单——所有携带某种特殊基因序列的缉毒警家属，都被标记为"可编程对象"。
"他们选中你，不是因为你是陈国华的儿子......"苏晴最后的留言在屏幕上闪烁，"是因为你遗传了母亲的基因抗体......"
扫描仪突然吐出张泛黄的照片。这是母亲警员证上的证件照，背面用血写着串坐标——云州公墓最偏僻的角落，那里埋着个没有名字的婴儿墓碑。
陈野的血液在血管里结冰。他想起七岁那年，父亲带他去扫墓时反流的泪水；想起自己总是莫名出现在那个无名墓前；更想起母亲死后，父亲书房里突然消失的怀孕照片......
黎明前的公墓寂静如死。陈野跪在无名墓前，手指摸到墓碑底部的凹槽。当他把染血的警徽按进去时，整个墓碑缓缓移开，露出地下室的入口。
荧光棒照亮了狭小空间。正中央的玻璃柜里，浸泡在蓝色液体中的是个婴儿标本，脐带上挂着标签：【ZY-000号实验体，基因序列异常】。而柜子下方的保险箱上，贴着母亲的字条：
"给小野：真正的解药在这里。密码是你和弟弟共同的生日。"
陈野的视线在婴儿标本和保险箱之间来回移动。当密码锁转到7-1-5时，机械齿轮发出清脆的"咔嗒"声。箱门打开的瞬间，某种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公墓——是基因匹配成功的提示音。
保险箱里只有一支注射器和张老照片。照片上是抱着双胞胎婴儿的父母，父亲穿着警服，母亲怀里那个死婴的襁褓上，别着枚小小的警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