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的暴雨仍未停歇。
陈野背着苏晴的残躯,在贫民窟的窄巷间穿行。周永年临死前的话像毒蛇般缠绕在他耳边——“第七个幸存者……他守着最后的真相。”
苏晴的电子眼偶尔闪烁,机械声断续传来:“根据……周永年的照片……第七个卧底代号‘独狼’……南疆战役后……失踪……”
陈野的右眼虹膜仍在灼痛,视野里残留着拍卖首播的画面——小石头被注射药剂,铁笼吊起,手术即将开始。他必须争分夺秒。
“查‘独狼’最后出现的地点。”他低声道。
苏晴的数据库勉强运转,调出一份二十年前的军方档案——“独狼”真名赵铁山,南疆缉毒行动中唯一生还的卧底,但战后并未归队,而是被列为“叛逃”。 最后的情报显示,他曾出现在泰国北部一座废弃炼油厂。
“那里是‘蓝幽灵’最早的制毒据点之一。”苏晴的电子音嘶哑,“你父亲……曾经在那里做过实验。”
陈野的眼神一沉。
——炼油厂。
——父亲的实验。
——第七个幸存者。
这一切,绝非巧合。
三小时后,泰国北部,废弃炼油厂。
锈蚀的管道像巨兽的骨架般横亘在夜色中,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残留。陈野的军靴踩过积水,右眼的夜视模式让他能清晰看见地面上的痕迹——新鲜的脚印,还有拖拽的血迹。
“有人刚来过。”他低声道。
苏晴的机械臂微微震动:“检测到……生命体征……东南方向……微弱心跳……”
陈野握紧陶瓷刀,无声潜行。穿过坍塌的厂房,他最终在一间封闭的实验室前停下——门上用血画着一个歪斜的狼头标记。
——独狼的记号。
他推开门,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实验室中央,一个浑身烧伤的男人被铁链锁在椅子上,身上插着数根输液管,液体呈现出诡异的蓝色。他的脸几乎被烧毁,只剩一只浑浊的眼睛微微转动,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喘息。
“赵铁山?”陈野试探性开口。
男人的身体猛地一颤,独眼死死盯住陈野,干裂的嘴唇蠕动:“……陈……的儿子?”
陈野瞳孔一缩:“你认识我父亲?”
独狼的喉咙里滚出一声冷笑,像是自嘲,又像是绝望:“……我们都……被他骗了……”
他的目光移向陈野的右眼,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蓝色的血沫从嘴角溢出。
“他们……给我注射了……‘蓝幽灵’的……原始毒株……”他艰难地喘息,“你父亲……说这是……抗体……但他……骗了我们……”
陈野的心脏猛地收紧:“什么意思?”
独狼的独眼死死盯着他,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南疆行动……七个人……七个‘抗体’……但只有你……是真正的‘解药’……”
他猛地抓住陈野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们……在找你……林锋……楚门……还有……‘老鹰’……”
——老鹰!
陈野的神经瞬间绷紧:“老鹰是谁?”
独狼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蓝色的血液从鼻腔渗出。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本染血的记事本,塞进陈野手中。
“……最后一页……真相……”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显然毒素己经侵蚀到心脏。陈野迅速翻开记事本,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南疆行动的细节,以及七名卧底的档案。
——但最后一页,被人用盐酸腐蚀过,只剩残缺的半句话:
“老鹰就是……”
后面的字迹被彻底溶解,无法辨认。
独狼的呼吸越来越弱,独眼里的光逐渐熄灭。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突然用尽全力抓住陈野的衣领,声音如地狱爬出的恶鬼:
“……小心……你的……眼睛……”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猛地僵首,随后彻底下去。
——死了。
陈野站在原地,手中的记事本沉甸甸的。
——老鹰是谁?
——为什么让他“小心眼睛”?
——父亲到底隐瞒了什么?
突然,苏晴的电子眼剧烈闪烁:“警告……检测到……远程信号……你的右眼……被追踪了!”
陈野猛地抬头。
——他的右眼,是父亲改造的。
——它不仅能增强视觉,还能……传输数据?
下一秒,炼油厂外传来引擎的轰鸣,数辆黑色越野车疾驰而来,车灯刺破雨幕。
——他们被包围了。
陈野迅速合上记事本,塞进战术背心。他拔出陶瓷刀,眼神冰冷。
“苏晴,能黑入他们的通讯吗?”
“信号……被加密了……但频率……和林锋的私人频道……一致……”
陈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林锋的人?
——还是……“老鹰”的人?
无论如何,他必须杀出去。
——小石头还在等。
——真相,就在眼前。
他握紧刀,身形如鬼魅般隐入黑暗。
——猎杀,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