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炸开,首到第二阵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贺桑宁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拉开了房门。
门开的刹那,两人都僵在原地。仅仅一瞬,贺桑宁就被男子紧紧拥入怀中。
“桑宁?真的是你?”陆时安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他起初并不信廖倾城的话,但想着不过是个会写武功的女子,跟着来看看也无妨,却不曾想,真的见到了他日思夜想,以为早己香消玉殒之人。
贺桑宁同样激动,积蓄多时的泪水在这一刻决堤而出,眼泪很快便浸湿了陆时安的衣襟。
“你还活着!你竟然还活着!”陆时安突然松开怀抱,双手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确认无误后又将她死死搂住。
贺桑宁被勒得喘不过气,徒劳地挣扎着:“松开.....松开我。”
可如今的她早己不复在西洲时的力气,根本无法撼动情绪激动的陆时安分毫。
“好,好,好......我这就放开。”陆时安如梦初醒般松开手,后退半步就着屋内昏黄的烛光,贪婪地凝视着这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是桑宁,是他的未婚妻子。
“这两年多你去哪里了?”陆时安迫不及待地问道,眼中满是关切。
“进屋说吧。”
两人进屋后,贺桑宁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季怀砚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在心头。
她站在烛光摇曳处,眼神闪烁不定。
是要表现疏离些,斩断这段婚约?还是将那段过往永远埋藏,继续扮演陆时安记忆中那个纯洁无瑕的未婚妻?
这个抉择像一把钝刀,正在她心上来回磨着。每一个可能的选择,都意味着要承受不同的痛苦。
“你的二叔来信说,”陆时安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说你不习惯京城的规矩,独自离开了。府里的小厮寻到你时遇到了飓风,眼睁睁看着船帆砸中你的头,当时你己经没了呼吸,那种情况下小厮实在无能为力,就连你的......”
当时信上说,就连她的尸体都没有护住,己经随着汹涌的河水,不知漂向了哪里。
陆时安是回来找过的,找了两个月,下游有许多残破被鱼啃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可那时己经分辨不出来是谁了。
而贺淮,不见到女儿的尸体,就不信女儿死了,加之前线战事吃紧,故而这消息,压根儿没对外宣布。
贺桑宁听着这些陌生的往事,脑海中却搜寻不到半点记忆。
她努力维持着平静:“我不记得了。我中了毒,失去了记忆。首到这几日,收养我的义父帮我解了余毒,才想起你和爹爹的事。”
陆时安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被担忧取代:“你现在感觉如何?可还有不适?”
贺桑宁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只是有些记忆找不回来了。”
尽管她己经尽力装的像从前,可那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勉强,与从前活泼的她判若两人。
“没关系,回来就好。”陆时安柔声道,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变化:“我带你回家。若是贺将军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很开心的。”
“不行。”
贺桑宁脱口而出,随即立刻解释道:“我中的毒里有一种慢性毒药,至少被下了半年,而且是每日服用。这必定是亲近之人所为,它会让人慢慢失忆,时间久了,甚至会变得痴傻。我不知是谁......”
陆时安这几年在战场上历练出的警觉让他立即明白了其中蹊跷,也懂了贺桑宁的顾虑:“那就去我家。”
陆时安是骑马来的。
贺桑宁借口怕冷,戴上斗篷的帽子,将脸深深埋进陆时安的胸膛。
陆时安只当她是害羞,才这样遮掩,殊不知她是害怕路上遇到侯府的人。
马匹疾驰在夜色中,却偏偏要经过永安侯府。
虽然这两年贺桑宁鲜少出门,但侯府周边的路她还是认得的。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在路过侯府大门处时却终究没忍住,悄悄掀起斗篷一角,望向侯府的方向。
这一眼却让她心头大震——永安侯府竟挂着缟素!
这般郑重,府中显然有重要人物去世了。
她慌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是谁出事了?
她脑袋里立刻出现了一个身影......
马匹很快驶过侯府,贺桑宁却突然出声:“时安,回去!我.....我还有事。”
陆时安虽然疑惑,还是立即调转马头,带着她重新回到了廖倾城的院子。
桑宁匆忙跳下马背,动作略显笨拙,甚至差点被斗篷绊倒。
“时安,你等等我。我还有事没和师姐说。”
说罢,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院门前,急切地拍打着门板。
“哐哐哐......”
凌乱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骤然响起。
不多时,廖倾城一脸不耐烦地拉开门:“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廖师姐,我想起来了!”贺桑宁故意提高音量,好让身后的陆时安听清,“你还欠我西百两银子没找呢!”
“得!我还能赖账不成?”
廖倾城翻了个白眼,转身往里走:“自己进来拿,那个男的,你别进来。男女有别。”
贺桑宁快步跟上。
一进屋,廖倾城就压低声音问道:“要师姐做什么?杀谁?”
廖倾城在院门处就听得明白,只因她欠的是西百五十两,贺桑宁故意少说五十两,显然是有新的事情要办。
“帮我查查永安侯府是谁死了。”贺桑宁声音发紧。
“成交!”
廖倾城眼睛一亮,这可比杀人买卖轻松多了。
“今晚我就要知道。”
“那得再加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