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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建英以为她想吃橘子，把手里剥好的橘子递给她：“毕业后想做什么？”
方菲把橘子瓣塞进嘴里，甜甜的，没有一丝酸味，是熟悉的老味道。她吃了好几瓣才停下来跟吕建英说：“我打算去湖城，给好朋友的阿姨打工。”
吕建英好奇：“她阿姨是干什么的？”
方菲说：“做留学中介的。”
吕建英又问：“那你去做什么岗位？”
方菲说：“做留学文书或者留学顾问，都可以。听说现在自费留学，一单有1万块呢！”1万块对当时的农村人来说，己经是天价了。
吕建英点点头：“也好，你上职高的时候，选了文秘专业，我很不赞成。可惜你的分数没达到中专师范院校的，现在去做留学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方菲也有些失落：“是啊，最近几年师范类中专的分数比高中还高，可惜我爸不愿意让我上高中，否则没准我能考个师范类的大学。”
她真没有吹牛，初中的时候，她学习是班里第一名，不但是第一，还是单科全第一。只不过中考失利了，但分数依然够得上高中。
吕建英对方老二充满鄙夷：“鼠目寸光，兄弟俩一个德性！”
方菲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来，大妈应该是恨透了方老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吕建英应该和她是一条战线的。
她状似不经意地问：“大妈，我听说我爸在城里租了个房子？你知道这事不？”
吕建英表情古怪，欲言又止。
方菲立刻明白了，吕建英知道这事，也知道方老二跟别的女人过日子了，但因为方老二是方菲的父亲，她也不好明说。
方菲劝慰她：“大妈，有什么事您就说，不用给我爸留面子。事到如今，面子也没什么意义了。我既然来找您，说明我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吕建英明白了，叹息一声：“那房子还是老大给他租的。”
这完全出乎方菲的意料，不过转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老大包养了一个小的，他要是不拉老二下水，兄弟怎么一起同甘共苦，统一战线呢？当然是有福共享，有难同当了。
方菲在心里冷笑，表面却依旧淡定：“您知道地址吗？”
吕建英抬头，惊讶又警惕地看着她：“你想……你去那里干嘛？”
方菲笑着拍拍吕建英的手背：“大妈，我只是想去看看我爸。他租了房子，我以后在湖城工作也能去看看他啊。毕竟我们父女在一个城市，相互能有个照应。”
吕建英摇摇头：“那里不是你去的地方。”
方菲笑意依旧：“我弟弟都去了，我怎么就不能去？”
吕建英大吃一惊：“你弟弟……他把你弟弟带去了？”
方菲点头：“是啊，方杰回来跟我说的。他亲眼目睹我爸和那个女人住在一起。”
吕建英眉头紧皱，愤怒地说：“他自己伤风败俗也就算了，连儿子都不避，真是道德败坏！！”
方菲苦着脸说：“如父如子，我本就不对他们抱太大希望。但是我妈太可怜了，一个人操持一大家子，我爸又不给钱了。您说，我这个做女儿的，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家散吗？”
吕建英以为她是去劝小三离开的，点点头：“也是，三个人始终成不了一个家，总有一个要离开。”
方菲其实是来卖惨的，她明知道吕建英误会，也不澄清。反正她要到地址之后，要做什么就是她的事了。
吕建英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塑料皮的笔记本，翻了到其中一页：“这是地址，上次我去城里，跟踪你大伯的时候专门记下来的。”
方菲惊讶又敬佩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吕建英这样的知识分子，竟然为了调查小三，跟踪丈夫！
吕建英的父亲是从城里下放来的，遇见她母亲后，他干脆待在乡下，一辈子没回城。她父亲书香门第，对子女教育很上心。吕建英没考上大学，上了大专。在她那个年代，大专己经算很高的学历了。
所以说吕建英从小在父母恩爱开明的家庭里成长，眼里容不得沙子。
在方菲惊讶的目光中，吕建英很淡定：“我只是去找证据，让自己彻底死心。”
方菲幽幽地说：“是啊，女人都有一个毛病，不到黄河心不死。”
话锋一转，她鼓励吕建英，“大妈，你一定要好好的，哥哥姐姐的学习那么好，又孝顺，将来他们会有大出息的。男人靠不住，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儿女才是最可靠的。”
虽然不是所有儿女都靠得住，但吕建英的儿女很可靠，最后她也确实靠儿女过得很幸福。
这个女人的运气只能用“爆棚”来形容，方老大就像她的劫，历完就飞升。
吕建英淡淡一笑：“你小小年纪，见识倒是老道。”
方菲心说，那是，这是我第二辈子了，再不老道我就是傻子。
吕建英问：“你要见到她，打算怎么跟她说？”她指的是小三。
方菲借了吕建英一张纸，把地址抄下来，像宝贝一样揣在兜里：“我现在没想法，总之看情况随机应变吧。”
其实她心里己经有一个大致的想法了，但她不能告诉吕建英。一来害怕吕建英不小心透露出去，二来是她还想继续维持18岁少女傻白甜的形象，这样大家才都对她不设防。
要是大家都知道她心机深重，她还玩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