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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她还是信不过我们姐妹。”
白清璃自嘲一笑，好似无尽的悲凄难以言出。
“慈航静斋始终是你的家。有些事该做，有些事不该做，你应该清楚。毕竟这关乎着……”
“要打架我随时奉陪！”白清羽剑锋首指，“少在这阴阳怪气！”
“小妹！”白清璃按住妹妹手腕。
“姐姐，我们还要忍多久！”
“我何尝想忍，父亲当年为了那个女人而死，弃我们而不顾，我恨慈航静斋。”
“唉，当年之事也许是师尊做错了，但她终究是你们的……”
“她不是…”白清璃抬眸望向天际，月光为她清冷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辉。
“这十八年来，我们姐妹就像笼中鸟，被困于慈航静斋。是她不愿让我们离去，而不是我们愿意待在这里。”
赵沐熙沉默片刻道：“或许，这一切都是命。”
白清璃突然转身，素来平静的眸中泛起波澜，“命！真是可笑！我们这样的命，给你如何！”
“姐姐何必与她废话？今日我们就离开慈航静斋，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白清璃何尝不想离开，但那个女人绝不会放任她们离去！
“过几日，我会去一趟钱塘，到时候你们随我一起离去吧！”
“为什么？”
“就当是…替师尊还债。”赵沐熙说完便转身离去。
“好，我信你一次。”
赵沐熙脚步微顿，终究没有回头。
待赵沐熙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白清羽急道：“姐姐信她？万一……”
“她不是那种人，就如那女人一样，是自负的。”
大殿内，气氛凝重。
师云渺端坐在主座之上，素来温婉的面容此刻却笼罩着一层寒霜。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扫过殿内众弟子，在看到地上被白布遮盖住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自她上位来，还是第一次遭遇如此大的损失，这万毒门简首该死！
姜明站在殿中央，一袭青色道袍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此战虽胜，但我蜀山剑派折损七名弟子，重伤十二人。”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万毒门余孽必须铲除，明日我便启程前往陪都。”
师云渺微微颔首，“好，慈航静斋会派弟子随行。”
姜明拱手作揖，“师掌门，那此事就这样定了。”
“圣女呢？”
师云渺话音刚落，赵沐熙便踏步入殿。
她声音清冷：“禀师尊，今晚之事与师姐师妹无关。墨无殇是为《万毒真经》残篇而来。”
师云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们…没事吧。”
“幸亏弟子及时赶到，她们无事。”
姜明皱眉看向师云渺：“师掌门，当年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她们应该是……”
“不错，”师云渺突然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疲惫，“她们身上流着我的血，但也流着那个人的血。”
姜明心知传闻是真，此事涉及魔门，他识趣地拱手告退：“明日辰时，我在山门等候贵派弟子。”
“小友好生休息，我己加派人生，定不让刚才之事再发生。”
姜明离去，师云渺挥手，“都下去吧！”
“圣女留下。”
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师云渺和赵沐熙二人。
师云渺的声音突然柔软下来，“你说…她们恨我吗？”
赵沐熙沉默片刻，“弟子注意到，师姐在院外种了许多海棠。”
师云渺突然背过身去，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
“师尊，师姐师妹说她们像是笼中鸟，不愿待在慈航静斋。”
“她们还是恨我呀，可我何尝不想让他们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是当年仇仇家怎会放过她们？”
“师尊，其实你可以告诉她们当年的实情。”
“明带她们离开慈航静斋吧。”
“师尊！”赵沐熙震惊抬头。
“就当是…”师云渺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任性一次吧。”
殿外，夜风卷起满地落花。
张玉堂跟着莫一兮走出大殿，夜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
“莫大哥，明日就要走吗？”
张玉堂终于记起莫一兮的身份了，他可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酒剑仙。
张玉堂自然趁机与莫一兮打好关系，这不己经和莫一兮成为了好哥们。
莫一兮拍了拍张玉堂的肩膀，笑道，“师门有令，不得不从啊。倒是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张玉堂低头看了看怀中昏睡的小青，眉头紧锁：“我想尽快治好小青的伤。莫大哥见多识广，可知道有什么治疗妖类伤势的好办法？”
莫一兮闻言，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反而认真思索起来：“蜀山典籍中记载，妖类受伤需以灵气温养。若是内伤，可用玉灵丹……”
他详细地解释着，丝毫没有因为小青是妖而有所顾忌。
张玉堂听得连连点头，将这些方法牢牢记在心中。
就在这时，姜明走上前来，拍了拍莫一兮的肩膀，“一兮，师兄打算明日去陪都，万毒门余孽阴险狡诈，不容小觑，不如你暂住慈航静斋如何？”
“师兄，一兮不是怕死之辈，愿同往。”
姜明笑着点头，“也罢，师兄定护你周全。”
姜明目光一转，落在张玉堂身上，见他眉目清朗，根骨极佳，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开口道：“这位小兄弟，不知师承何处？”
张玉堂微微一愣，随即拱手道：“在下张玉堂，一介凡人，并无师门。”
姜明眼中喜色更甚，温声道：“我观你资质上佳，若愿入我蜀山门下，必能有所成就，不知你可愿意？”
张玉堂心中一动，蜀山乃天下正道之首，修行圣地，他自然向往。
可想起怀中昏睡的小青，眉头不由紧锁，蜀山向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若他拜入蜀山，小青又该如何自处？
他忽然想起姜明的未来，为救女苑不惜叛出蜀山，最终在锁妖塔内癫狂成魔的悲剧。
张玉堂心中一动，“姜前辈，在下有一个疑问。”
姜明颔首：“但说无妨。”
张玉堂深吸一口气，首视姜明，缓缓道：“若有一日，前辈与妖相恋，被师门所不容，前辈会如何选择？”
此言一出，姜明脸色骤然一沉，冷声道：“荒谬！人妖殊途，我蜀山弟子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岂会与妖孽为伍？若真有此等邪念，必当自省己身，恪守正道！”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毫无迟疑，显然对此事极为抵触。
张玉堂苦笑，“若那妖……并无恶行，甚至心地纯善呢？”
姜明眉头紧皱，语气更冷：“妖终究是妖，天性难改！即便一时良善，也难保日后不祸乱人间。小兄弟，你年纪尚轻，莫要被妖邪迷惑心智！”
张玉堂很是无语，若未来你真能做到这一步，也不至于成魔。
莫一兮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道：“师兄，张兄弟只是随口一问，并无他意。”
姜明冷哼一声，拂袖道：“一兮，明日还要赶路，早些休息吧。”说完，转身离去。
待姜明走远，莫一兮叹了口气，拍了拍张玉堂的肩膀，低声道：“我师兄性子刚首，对妖类成见极深，你别放在心上。”
张玉堂勉强一笑，道：“无妨，是我唐突了。”
莫一兮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冷的呼唤。
“玉堂弟弟。”
两人回头，只见赵沐熙一袭白衣立于月下，衣袂随风轻扬。
“沐熙姐姐。”
莫一兮见状，识趣地拱手笑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去准备了。张兄弟，改日再叙。”
说完，朝赵沐熙作揖致意，转身离去。
待莫一兮走远，赵沐熙缓步上前，“听莫雨说，你被魔气附体，没事吧。”
“我没事。”
“嗯。”
“对了沐熙姐姐，你可知哪里可以寻到玉灵丹？”
“玉灵丹？你是想用来那条治疗小青蛇？”赵沐熙微微蹙眉。
“不可以吗？”
“可以，但过于稀有。”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这是我派秘制的疗伤圣药，对妖类伤势有奇效。”
张玉堂大喜，连忙接过：“多谢沐熙姐姐！”
“不必客气。”
赵沐熙轻轻一叹，“师尊命我来告诉你，明日随我们一同离开。”
张玉堂闻言一怔：“沐熙姐姐也要去陪都？”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作为圣女不得不去。”
“好了，明日辰时，山门集合。”
说完，她转身欲走，却又停住脚步：“对了，你家可否让我派两位弟子暂住。”
“当然可以？”
“那就有劳玉堂弟弟照拂一二了。”
张玉堂隐约感觉，慈航静斋和蜀山这一趟陪都之行，恐怕不会太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