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还带着一丝温热的心脏,在布满了油污和鱼腥味的木质码头上,轻轻地,弹跳了两下。
那“扑通、扑通”的微弱声响,在这片死寂的、连海风都仿佛被凝固了的诡异氛围中,却如同两记沉重的、来自地狱的丧钟,狠狠地,敲击在在场每一个海盗的心脏之上。
血,顺着那颗心脏,缓缓地,流淌开来。
将脚下那片肮脏的木板,染上了一抹,触目惊心的、妖异的鲜红。
码头上,数百名凶悍的亡命徒,此刻,都如同被施了石化魔法的雕像,呆呆地,僵在原地。
他们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同样的、被彻底颠覆了世界观的,极致的骇然与……敬畏。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人,从阴影中出现,然后,徒手,从另一个人的胸膛里,掏出了他的……心脏?
这……
这己经不是“强大”了。
这,是“魔术”。是“妖法”。
是,属于“神”与“魔鬼”的,他们这些凡人,根本无法理解,更无法抵抗的,超凡领域!
那个被掏出心脏的独眼龙,是“铁钩”会的老大,一个在珍珠岛上,以心狠手辣著称的、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狠角色。
而现在,他,就那么,像一条被屠宰的死狗,悄无声息地,跪死在了那里。
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没能发出。
“咕咚。”
“黑鲨”张彪,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干涩得,仿佛要冒出火来。他握着刀的手,因为无法抑制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那柄曾经带给他无限安全感的砍刀,此刻,却冰冷得,像一块来自极北冰川的寒铁。
他看着那个戴着金色猴脸面具的、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五个,从始至终,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的、如同铁塔般的“狂兽”。
他那颗属于“鬣狗”的、充满了狡猾与算计的大脑,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他明白了。
对方,从一开始,就不是来“做生意”的。
也不是来“谈判”的。
他们,是来“立规矩”的。
他们,是在用一种最首接、最血腥、也最不容置疑的方式,向珍珠岛上所有的“土皇帝”们,宣告一件事——
从今天起。
这座岛的“天”,要变了。
……
猴子,对于周围那些,如同看神明般敬畏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在意。
他只是平静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洁白的、柔软的手帕,仔细地,擦拭着自己那只,刚刚掏出过心脏的、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
仿佛,那上面,沾染了什么,令他感到厌恶的、肮脏的垃圾。
他擦得很慢,很仔细。
每一个指节,每一个缝隙,都不放过。
这种,在血腥的杀戮之后,所表现出的、近乎病态的“优雅”和“洁癖”,反而,比任何声色俱厉的威胁,都更加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当他将那块洁白的手帕,重新折叠好,放回口袋时。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穿透了金色的面具,如同两道冰冷的、实质般的探照灯,缓缓地,扫过码头上,每一个,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的海盗头子。
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不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武器,扔在了地上,然后,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生怕,下一个,被掏出心脏的,就是自己。
“现在。”
猴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沙哑,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我再问一遍。”
“还有谁,对我的‘合作’方式,有意见吗?”
整个码头,鸦雀无声。
只有海浪,在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仿佛,在为这位新生的、海上“死神”的登基,献上伴奏。
猴子,很满意这种效果。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那五个,依旧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的“狂兽”队员,下达了,新的指令。
“把‘垃圾’,清理干净。”
“是,队长。”
其中一名“狂兽”队员,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独眼龙那具还在流血的尸体前。
然后,在所有人那惊骇的目光中。
他,弯下腰,像拎一只破麻袋一样,单手,就将那具至少有两百斤重的尸体,给轻易地,拎了起来。
然后,他手臂,猛地一甩!
“噗通!”
那具尸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被他,如同扔一件垃圾般,远远地,扔进了海里,溅起一团巨大的、混合了血水的浪花,很快,便引来了几头闻到血腥味的、体型硕大的变异海鱼,疯狂地争抢、撕咬。
紧接着,他又走到了那颗还在码头上,微微跳动的心脏前。
他皱了皱眉,似乎,很嫌弃这种肮脏的东西。
他抬起脚。
那只穿着特制军用钢头靴的、巨大的脚掌,猛地,向下一踩!
“噗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踩爆了一个熟透的番茄般的声音,响起。
那颗心脏,被他,毫不留情地,踩成了一滩,模糊的肉泥。
做完这一切。
他才重新,回到了队伍之中,再次,恢复了那副,沉默的、如同铁塔般的姿态。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充满了,对死者的,极致的蔑视。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码头上,所有海盗,最后的心理防线。
“扑通!”
“黑鲨”张彪,第一个,扔掉了手中的砍刀,双膝一软,重重地,跪了下去!
他将自己的额头,深深地,埋在了那片沾染了油污和血迹的码头之上,用一种,他此生最为卑微、也最为恐惧的语气,颤抖着,高呼道:
“大……大人饶命!”
“我……我‘黑鲨’帮,愿意……愿意,与‘曙光’合作!”
“我等,愿奉大人,为……为珍珠岛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