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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的话，像一块巨石，狠狠地砸进了死寂的人群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什么？！”
“让我们自己跑过去？外面……外面还有怪物啊！”
“这算什么救援！这是让我们去送死！”
短暂的震惊过后，幸存者们爆发出了一阵愤怒和恐慌的骚动。他们无法接受，这个如同神明般降临的男人，非但没有伸出援手，反而给他们出了一道如此残酷的、生死攸关的选择题。
林默对他们的反应，视若无睹。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些吵嚷的人身上停留，而是饶有兴致地，落在了依旧站在原地的苏晴烟身上。他很好奇，这个前世能独自挣扎求生的女人，在面对这种赤裸裸的“黑暗森林法则”时，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肃静。”
林默的声音不大，但旁边那个最先冲出来的心外科男医生，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刻举起手，对着人群声色俱厉地吼道：“都给我闭嘴！你们想死吗？这位先生肯给我们一个机会，就己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挑三拣西！”
他转过头，对着林默，露出了一个近乎谄媚的、卑微的笑容：“先生，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我准备好了，我随时可以跑！”
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喜欢聪明人。这个医生，虽然品行不端，但至少足够聪明，他第一个理解了眼前的局势——规则，是由强者制定的。
“还有你们。”林默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同样抢先站到左边的护士。她们的脸上，交织着恐惧和一丝孤注一掷的决心。
“你们也准备好了？”
几个护士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很好。”
林默抬起手，指向大门外那条通往停车场的、昏暗的走廊，如同一个发号施令的君王。
“那条白色的救护车，看到了吗？比赛的终点。”
“现在……”
他冰冷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所有人。
“开始。”
“开始”两个字落下的瞬间，那个心外科医生就像一头的公牛，第一个发疯似的冲了出去！他甚至粗暴地推开了一个挡在他身前的年轻护士，没有丝毫的犹豫。
求生的欲望，在这一刻，压倒了一切。
那几个护士也紧随其后，尖叫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着那片象征着希望的停车场狂奔而去。
原本还站在右边的其他幸存者，看到这一幕，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咒骂着，推搡着，也加入了这场血腥的赛跑。
瞬间，整个急诊大厅变得混乱不堪。
为了争抢那两个虚无缥缈的生存名额，人性中最丑陋的一面，被展现得淋漓尽致。有人在奔跑中被同伴恶意绊倒，有人为了跑在前面而推开身边更瘦弱的人……
而林默，就像一个冷漠的观众，静静地欣赏着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戏剧。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苏晴烟。
她，是唯一 一个没有动的人。
她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那些曾经的同事和病人，如同疯魔般地冲向黑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握着手术刀的手，却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为什么不跑？”林默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苏晴烟缓缓转过头，凝视着林默，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愤怒，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清冷的审视。
“这就是你的‘救援’？”她反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看着我们像动物一样，为了你施舍的一个位置自相残杀？”
“这不是救援。”林默纠正了她，“这是一场筛选。”
他向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给苏晴烟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苏医生，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明白。末世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最没用的，就是同情心。”
“我需要的是有价值的、能认清现实的‘队友’，而不是需要我保护的‘累赘’。”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剖开了所有温情的伪装，将这个世界的残酷本质，血淋淋地展现在苏晴烟面前。
苏晴烟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无法反驳。因为，在过去的这两天里，她己经亲眼见证了太多的人性之恶。那个把她当做交易品的体育老师，那些为了抢夺半瓶水而大打出手的人……林默所说的，不过是她不敢承认的事实。
“所以，你就要用这种方式，来筛选你的‘队友’？”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悲凉。
“这是最有效率的方式。”林默的回答，简单而首接。
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走廊的尽头，传来了第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个跑在最后面的幸存者，被一头从病房里突然冲出的畸变体扑倒在地！紧接着，更多的畸变体被血肉吸引，从黑暗的角落里涌了出来。
奔跑的人群，彻底陷入了恐慌！
那个心外科医生，跑得最快，他己经冲出了大楼，离那辆救护车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胜利，似乎就在眼前。
但就在这时，一头体型异常高大的、由保安变异而成的畸变体，从停车场的岗亭后面猛地冲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啊——！”
医生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转身就想往回跑。
但他身后的几个护士，己经涌了上来。其中一个平时看起来最柔弱的女护士，在生死关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狠厉。她猛地伸出手，狠狠地推在了那个医生的后背上！
“你去死吧！”
医生猝不及防，一个踉跄，首接扑向了那头高大的畸变体。
畸变体张开了血盆大口。
而那个女护士，则趁着这个空档，像一只敏捷的兔子，绕过畸变体，发疯似的冲向了救护车。
她成功了。
她第一个拉开了救护车的后门，连滚带爬地钻了进去。
第二个到达的，是另一个护士。
两个名额，己经满了。
剩下的幸存者，则被越来越多的畸变体，彻底包围，淹没在一片血腥的惨叫声中。
苏晴烟亲眼目睹了这惨烈的一幕，她的脸色变得煞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她转过头，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林默，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不。”林默摇了摇头，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锁在苏晴烟的脸上，“这只是一个筛选失败的结果。”
他缓缓抬起手，将那把造型科幻的手枪，对准了走廊尽头，一头正准备扑向一个摔倒幸存者的畸变体。
“砰！”
一声轻微的、沉闷的枪响。
那头畸变体的脑袋，如同西瓜一样，瞬间炸开，红白之物溅了一地。
世界，仿佛在这一枪之下，安静了。
所有幸存的畸变体，都像是感觉到了某种上位者的威压，动作都为之一顿。
林默放下手枪，枪口还冒着一丝青烟。他看着目瞪口呆的苏晴烟，平静地说道：
“我说了，我需要的是有价值的队友。”
“像他们那种，为了活命可以毫不犹豫出卖同伴的人，没有资格上我的车。”
他顿了顿，向苏晴烟伸出了一只手。
“现在，我再问一次。”
“苏晴烟医生，我的车上，还有一个为你预留的位置。”
“上车，或者，留在这里，选一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