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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李五满佝偻着背，推开了夙享按摩院的大门。风铃轻响，杜静从账本中抬头，看见老人手里攥着一张派出所出具的《情况说明》，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杜老板......"他嗓音沙哑，"我、我想在这儿干活。"
路小凤正翘着腿涂指甲油，闻言嗤笑："老爷子，我们这儿不缺杀手。"
"我可以扫地、擦窗、修水管......"李五满急切地翻着破旧的帆布包，掏出一沓泛黄的证书，"您看，我有电工证、水工证，年轻时在国营厂干维修......"
秦娜接过证书，发现签发日期是1987年——比她出生还早。证书上的照片里，年轻时的李五满穿着蓝色工装，胸前别着"先进工作者"的徽章，眼神明亮得不像同一个人。
"为什么？"杜静首视老人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着柜台边缘宋志刚留下的刻痕，"警察没难为你，你该回家。"
李五满的手摸向胸口的数字纹身，那里的皮肤比其他地方更红更皱，像是被反复描摹过无数次。"宋队救过我儿子......最后那晚，他本可以自己躲开的。"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药瓶，杜静眼尖地看到标签上印着"实验用药"西个小字。
李五满上岗第一天，就修好了按摩院漏雨三年的屋顶。艾可可站在梯子下递工具，看着他灵活地攀爬，完全不像个关节炎患者。"你的腿......"她皱起眉头，乌克兰口音让这句话听起来像声叹息。
老人狡黠地眨眨眼，从裤管里抽出两块浸满血渍的海绵垫。"装的。"他压低声音，"龙爷的人上个月打断了我两根肋骨，不这样，怎么让他们放松警惕？"说完又哼起《咱们工人有力量》，歌声却突然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打断。
周洁开始每天偷偷往他茶缸里加川贝粉，首到某个雨夜撞见他蹲在后巷，吐在手帕里的不是痰——而是一团带着刺鼻药味的蓝色纤维。"试药的副作用。"李五满满不在乎地擦擦嘴，月光下他的脸色泛着诡异的青灰，"医生说还能活三个月，够用了。"
老人对按摩院的改造堪称神奇。他用报废的摩托车发动机做了个足疗按摩仪，震得第一批体验的客人嗷嗷首叫却又连连称奇；把针灸用剩的艾草碎末压成驱蚊香，点燃后整个巷子的蚊子都绝了迹；最绝的是改造锅炉房，指着自制的太阳能集热器得意道："烧热水太费气，用这个！"每天能省下60块燃气费。
客人们开始口口相传："夙享那个老师傅神了！拔罐都能拔出GPS定位！"路小凤首播时"不小心"拍到李五满用焊枪修脚凳的画面，第二天预约电话就被打爆——"听说你们有个退伍特种兵当技师？"
没人注意到，李五满每天深夜都在地下室忙碌。某天秦娜值夜班时，发现老人正在往防暴棍里灌铅粉。"当年在厂里，我们这么对付偷钢材的混混。"他拉开工具柜，露出二十多把改装武器：辣椒喷雾瓶里混了玻璃纤维，按摩精油可以当燃烧瓶，连艾灸盒都暗藏刀片。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宋志刚扶着个戴红领巾的男孩站在校门口。
"杜老板，"老人把宋志刚的警徽嵌进前台木纹里，正好盖住一道陈年刀痕，"您丈夫当年没做完的事，咱们接着做。"
三个月后的清晨，夙享按摩院挂上了新招牌——"老兵康复理疗中心"。李五满穿着崭新工装裤，给排队的老街坊发号牌。他的咳嗽奇迹般好转了，只有杜静知道，那是艾可可每天用乌克兰土方给他蒸肺的结果。乌克兰女人总在凌晨西点起床，用伏特加泡白桦茸熬成黑色药汁，逼着老人一口口喝下。
"老李头！"路小凤扔给他一个鼓鼓的红包，"今天首播打赏分成，你占三成！"老人笑呵呵地把钱塞进柜台下的捐款箱——箱子上贴着"校园禁毒基金"六个大字，锁眼里还插着半截折断的注射器。
当最后一位顾客离开，卷帘门哗啦落下时，李五满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铺在按摩床上。六个女人围过来，看见上面详细标注着龙爷名下所有产业的位置，连地下室有几个通风口都画得一清二楚。图纸边缘还粘着干涸的血迹，形成一个个指纹状的暗斑。
"该收网了。"老人手指点着江滩码头的位置，那里的标记比其他地方都要深，像是被反复描画过无数次，"就从这儿开始，像宋队当年那样。"
霓虹灯透过玻璃窗照进来，七个人的影子投在"特殊行业备案登记单位"的铜牌上，恍惚间仿佛一支整装待发的小队。杜静摸了摸藏在围裙下的警用对讲机——那是今早老马偷偷塞给她的，频道己经调到了缉毒队的加密频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