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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十七分，夙享按摩院的最后一盏灯还亮着。
秦娜弓着背坐在更衣室的小板凳上，双手浸泡在药水里。指关节己经红肿变形，像几节发胀的竹节。她盯着墙上宋志刚的照片，想起今天给那位退休老教师按摩时，老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说："姑娘，你这双手救过多少人？"
"秦姐。"路小凤叼着烟推门进来，把一管药膏扔给她，"客人在302等你。"
"不是排钟结束了吗？"
"特殊客人。"路小凤吐了个烟圈，"说是冲着你来的。"
302包厢里，秦娜的手僵在半空。
躺在按摩床上的男人侧脸有道疤，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王志强当年就是用这道疤吓唬小满的。
"怎么，不认识老公了？"王志强咧嘴一笑，金牙在暖光下泛着冷光，"听说你现在是'妙手秦姐'？"
热毛巾掉在地上。秦娜的视线落在男人右手——无名指上还戴着他们的结婚戒指，戒指内侧刻着小满的生日。
"女儿呢？"王志强突然抓住她手腕，"我找了三年。"
秦娜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杜静说过的话："阎王留你一口气，是要你把该做的事做完。"
"先做个全身吧。"秦娜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
当她的拇指按在王志强后颈时，男人突然抽搐了一下。那是她偷偷加重的手法，专门对付肌肉劳损的客人。
"听说你在找投资方？"她慢慢推拿着脊椎两侧，"龙爷最近在收正规生意。"
王志强舒服地哼哼："那老狐狸要洗白，正缺我这种..."他突然住口，警惕地扭头。
秦娜的指尖正停在他第三腰椎——那里有个硬块，是毒贩常用的皮下植入式储物囊。
路小凤的首播镜头"不小心"对准了302的通风口。
陈秀尔在隔壁包厢用消防斧轻敲水管，摩尔斯电码的节奏传进秦娜耳朵：【警察己包围】
艾可可端着精油推门而入："秦姐，杜老板说用这个新配方。"瓶底粘着微型追踪器。
"谢谢。"秦娜抹精油时，故意擦过王志强耳后——那里有龙爷手下特有的蛇形纹身。
当王志强翻过身想拉她手时，秦娜的银针己经抵住他颈动脉。
"小满在哪？"
"你先说龙爷的货..."王志强突然瞪大眼睛。他后腰的植入囊正在发热——艾可可的精油腐蚀了密封层。
警笛声由远及近。王志强撞翻按摩床想跑，却被自己带来的玫瑰金手铐绊倒。手铐是崭新的，刻着"送给亲爱的娜"——和三年前他铐着小满床头时用的一模一样。
结案笔录上，秦娜看到女儿的照片。小满穿着向阳小学的校服，在禁毒宣传日朗诵诗歌。照片角落的日期是昨天。
"你丈夫没说实话。"老刑警合上档案，"孩子两年前就被福利院收养了。"
杜静在调解室门口等她，手里捧着杯热茶。茶叶在杯底舒展，像秦娜终于松开的手指。
"明天有新客人预约。"杜静轻声说，"是个单亲妈妈，想学小儿推拿。"
路灯下，夙享按摩院的霓虹灯重新亮起。"享"字的最后一笔有些接触不良，忽明忽暗地，像极了人世间总不熄灭的那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