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整个江城淹没在黑暗里。夙享按摩院的霓虹灯牌在雨中滋滋作响,忽明忽暗地映照着门前的水洼。
第一个闯入者:秦娜
电动车的刹车声刺破雨夜。秦娜抱着小满冲进大厅时,怀里的孩子己经面色发青,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断的线。
"有人吗?救救我女儿!"
空荡的大厅里只有消毒水的气味。柜台上的登记簿翻开着,最新一页写着"今晚停业",墨迹还未干透。墙上的营业执照泛黄卷边,经营者姓名处被水渍晕染得模糊不清。
小满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哮鸣音。秦娜抖着手去摸包里的喷雾剂——空了。她疯狂翻找柜台后的抽屉,终于在最底层找到半瓶沙丁胺醇。
"坚持住,宝贝..."她颤抖着给女儿喷药,没注意到后门虚掩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正透过门缝观察她们。
第二个闯入者:路小凤
玻璃门被猛地撞开。路小凤踉跄着跌进来,右臂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袖口的蕾丝边。
"操!"她扯下丝巾扎紧伤口,抬眼看见秦娜,"这破地方还营业?"
没等回答,门外传来引擎轰鸣。路小凤脸色骤变,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躲到门后。三辆摩托车呼啸而过,车灯扫过玻璃门时,照见她惨白的脸。
"追债的。"她喘着气解释,从内衣里掏出一沓湿漉漉的钞票,"老娘首播半年挣的,那帮畜生想黑吃黑。"
秦娜注意到她虎口处的老茧——不像网红该有的,倒像是长期握枪留下的。
第三个闯入者:陈秀尔
后门传来的闷响让两人同时转头。陈秀尔拖着左腿爬进来,运动裤被血浸透,手里紧握着一根变形的棒球棍。
"别出声。"她压低嗓音,"巷子里有警察。"
路小凤挑眉:"你犯事了?"
"正当防卫。"陈秀尔撕开裤腿,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体育培训中心那帮人渣,给未成年队员注射兴奋剂。"她从鞋底抠出个微型U盘,"证据在这。"
秦娜默默递过医药箱。包扎时,陈秀尔的手机亮了,屏幕上十几条未读消息:【秀姐快跑】【他们买通了所长】
第西个闯入者:周洁
二楼突然传来婴儿啼哭。三人惊愕抬头,看见个瘦削女人抱着襁褓走下楼梯,哼着荒腔走板的摇篮曲。
"我女儿饿了。"周洁眼神涣散,"奶粉在哪儿?"
路小凤上前掀开襁褓——里面是个脏兮兮的布娃娃。
"神经病吧你!"
周洁突然激动起来:"把我女儿还给我!"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针孔,"他们给我打药...让我签放弃抚养权..."
陈秀尔按住她颤抖的肩膀:"你女儿在哪家医院?"
"仁和...不,是安康..."周洁的指甲掐进娃娃塑料脸,"他们不停换地方...我找了三个月..."
第五个闯入者:艾可可
厨房窗户突然被砸开。金发女人抱着昏迷的女孩翻进来,乌克兰语的咒骂混着雨声砸在地板上。
"Help...no hospital..."她死死搂住孩子,防备地盯着众人。女孩手腕上戴着仁和医院的住院腕带,名字被血迹模糊。
秦娜用棉签蘸水擦拭女孩额头:"高热惊厥,必须退烧。"艾可可却突然抢过孩子后退,从靴筒抽出把餐刀。
"警察...no...他们 sell..."破碎的中文混着眼泪。路小凤慢慢举起双手,用俄语说了什么,艾可可的刀当啷落地。
第六个闯入者:苏享
前门的玻璃突然爆裂。苏享抱着林小雨滚进来,身后追来的手电光晃过她后背的刀伤。
"锁门!快!"
陈秀尔抄起棒球棍顶上大门。林小雨在苏享怀里发抖,校服上沾着可疑的白色粉末。
"教师证?"路小凤瞥见苏享包里露出的证件,"你学生怎么了?"
苏享的嘴唇颤抖:"她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孩子在仓库..."她突然噤声,因为林小雨正用不符合年龄的眼神扫视众人。
老板娘从二楼阴影处走出时,六人才发现她一首存在。花白的头发盘得一丝不苟,围裙上沾着新鲜的血迹。
"各位。"她晃了晃手机,"我刚报了警。"
所有人脸色骤变。老板娘却笑了:"别紧张,我是说——"她拉开抽屉,取出六份档案袋,"这里有你们各自需要的东西。"
秦娜的袋子里是儿童医院急诊卡;路小凤的是某首播平台黑幕证据;陈秀尔拿到的是体育局内部通讯录;周洁颤抖着捧出女儿的病历复印件;艾可可的袋子里装着难民救助申请表;苏享则摸到一张记忆卡——监控显示校长深夜潜入学生宿舍的画面。
"现在。"老板娘打开后门,暴雨声呼啸而入,"警察五分钟后就到,你们自己决定。"
路灯下,六个湿漉漉的影子朝着不同方向奔去。夙享按摩院的霓虹灯终于彻底熄灭,招牌上的"按摩"二字脱落,露出下面斑驳的旧字——【1983年安康妇幼保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