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弟兄们请大统领去喝酒,大统领还推辞不去,原来经常去妙音坊啊。”
一号忽然哈哈一笑,再无之前冷酷严肃的神情,对宫羽拱手:“宫羽姑娘,之前得罪了。待过几日,我一定前去妙音坊欣赏姑娘的风采。”
“大人客气了。”
宫羽施礼,便急匆匆离开了杨柳心。
目送宫羽离开后,梅长苏心中松了口气,又看向倒在地上的甄平,以及扶着胳膊气鼓鼓瞪着一号的飞流。
蒙挚略有些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手痒,小小切磋了一番。”
说着,一号身形又是一闪,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甄平便己悠悠醒转,而飞流的胳膊也能抬起来了。
蒙挚瞳孔紧缩,手下意识握着腰间长剑剑柄。
梅长苏赶紧上前一步:“蒙大统领,李副统领,不知为何突然要拘押这些世家子弟?”
一号仿佛没有看到蒙挚的小动作,大大咧咧道:“一个时辰之前,皇上下旨,命所有在京勋贵子弟即日入禁军受训,以整顿京城纨绔之风。”
梅长苏心中暗惊,如此重要的旨意,皇帝竟然事前没有跟文武百官通气,难道就不怕引起朝堂震动吗?但表面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
“这道旨意只对高官勋贵,苏先生不知也不妨。”一号对蒙挚拱了拱手,“大统领,苏先生,在下还有要职在身,告辞了。”
目送一号离开后,梅长苏才微微松了口气。刚才一号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喜怒无常的性格、高深莫测的身手,就算梅长苏多智近妖,在面对一号时也有一种无力感。
就在梅长苏准备上前与蒙挚搭话时,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整齐脚步声。
又有人马赶到。
一队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列队而入,为首的正是靖王萧景琰。他身着墨蓝色锦袍,腰间悬着象征身份的玉佩,面容肃穆而威严。
“靖王殿下。“
蒙挚、梅长苏等人立即行礼。
“不必多礼。“萧景琰抬手示意,双眸环顾西周,最终落在梅长苏身上,“没想到苏先生也在,今夜城中骚乱,让先生受惊了。”
他的语气冷淡还带着几丝嘲讽。
“殿下言重了。“梅长苏则是温和回应,“只是不知这些公子们将被带往何处?“
“奉皇命,所有勋贵子弟将入禁军受训三月,以正京城风气。“
“那殿下率锦衣卫来所谓何事?”
“纪王府大门紧闭,听说纪王爷在这里,陛下担心禁军冲撞了纪王爷,特命本王前来请纪王爷回去开门。”
说着,靖王对蒙挚点头道:“蒙大统领,此处就交由锦衣卫善后,禁军可先行撤离了。”
若不是担心一号向梅长苏动手,蒙挚根本就不会现身。反正现在除了楼上纪王爷那间房,其他王侯公子哥都被一号扫荡一空,蒙挚正好借机拱手告辞。
此时夏冬率领着锦衣卫己经上楼,很快楼上就传来纪王爷的吼叫声:“大胆,本王乃是皇帝陛下的亲弟弟,你们胆敢在本王面前抓人,本王明日一定要进宫参你们……”
梅长苏心中一惊,抬头看去,只见萧景睿和言豫津垂头丧气的被锦衣卫押着走下来。言豫津只是披头散发,而萧景睿则是鼻青脸肿,明显是想反抗结果被人修理了一番。
“冬姐,你还真下狠手啊。再者说了,不是只抓纨绔子弟吗?为什么连我们也要抓啊。”
言豫津看到梅长苏,眼睛一亮,嚷嚷起来:“苏兄,救命啊,我们不是纨绔啊,我们不要入伍,我们不要参军啊。”
“闭嘴!”
一旁的锦衣卫厉声道:“再叫就用袜子堵嘴!”
一听要吃袜子,言豫津赶紧闭上了嘴巴。只是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梅长苏,仿佛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行了,你俩老老实实去军营报到吧,别想着偷奸耍滑了。”
夏冬一挥手:“把他俩押到禁军军营去。”
然后她对靖王拱手:“靖王殿下,纪王爷就在上面,房间己经清空了。”
靖王点了点头,刚想上楼,脑海中忽然想起母妃的劝告,微微叹了口气,看向梅长苏:“苏先生一起?”
眼看靖王竟然主动邀请自己,梅长苏心中一喜:“微臣遵命。”
一行人上楼后,身宽体胖的纪王爷正坐在座椅上呼呼喘着粗气,看到靖王现身,猛地拍案而起,肥胖的身躯因愤怒而颤抖:“景琰!你来得正好!这些禁军和锦衣卫简首无法无天!竟敢在本王面前抓人!“
靖王上前一步,恭敬行礼:“王叔息怒,这是父皇的意思。“
“皇兄的意思?“纪王爷冷笑一声,脸上的肥肉跟着抖动,“皇兄何时变得如此不近人情?连本王的面子都不给?“
靖王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绢,双手奉上:“王叔请看,这是父皇的亲笔手谕。“
纪王爷狐疑地接过,展开一看,脸色渐渐变了。梅长苏站在一旁,虽看不清手谕内容,但从纪王爷的表情变化中,己能猜出七八分。
“这……这……“纪王爷的怒气像被戳破的皮球般泄了下去,“皇兄当真如此决断?“
靖王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父皇说,近年来京城纨绔子弟横行,若不加以整治,恐伤国本。王叔的子嗣也在名单之列,还望王叔体谅。“
梅长苏心中一动——这道旨意竟连皇亲国戚都不放过?看来皇帝此次是铁了心要整顿朝纲。他悄悄观察靖王的表情,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但靖王的面容如古井无波,让人难以揣测。
纪王爷颓然坐回椅子上,肥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黄绢:“景琰啊,你堂弟景明身子骨弱,如何经得起军营操练?“
靖王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王叔放心,景明与三哥均安排在文书处,不必参与操练。“
“什么?”纪王爷大吃一惊,“连景亭都……他不是己经封王了么?为何也要参军?”
梅长苏更是吃惊,皇三子萧景亭乃是惠妃之子,当年他与皇后之子一同感染瘟疫,皇后之子夭折,他虽然存活下来,但也留下了残疾。
皇帝心疼这个患有腿疾的儿子,故早早就封为宁王,并特许不就藩,留在京城。
“父皇说了,若是皇子都不参军,又如何服众。故除了参与朝政的皇子之外,其他皇子一律参军集训。”
靖王再次拱手:“王叔,此次父皇是下定决心,王叔切莫自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