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
梅长苏想要劝阻,但声音微弱,旁人根本听不清。靖王也顾不得这怪兽了,命卓青遥将梅长苏抬回房间后,立刻前往太医院请太医。
而被皇帝亲口御赐“神医”的九号,“正巧”今日值班。很快,九号便在卓青遥的引领下,匆匆来到了锦衣卫衙署。梅长苏虽担心自己身体状况,不愿让九号诊治,但他己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九号将手指放到自己脉门上。
“嗯?”
看着九号皱起眉,别说梅长苏,靖王的心也悬了起来,赶紧问道:“太医,先生身体如何?”
“梅先生之前应该患过重病,以至于元气大伤,身体十分虚弱。”九号收起手,叹气道,“这样的身体,本应静养。可我看最近他应该劳心过度,身体亏空,气血供应不足,才导致晕厥。”
“对这样的症状,我取名为‘低血糖’。”
“低血糖?”
靖王闻言表情严肃起来,这病光听名字就感觉不得了。
“幸好我对此类病情研制了特制药。”
说着,九号从随身的药箱中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块黑漆漆的东西。
“此药名曰‘土力架’,只要吃了一块,便能极大的缓解病情。”
九号拿出一块,递到梅长苏嘴旁。也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出,一把攥住了九号的手腕。
“疼疼疼……”
众人看去,只见抓住九号的人,正是梅长苏身边的小护卫——飞流。
“飞流,不得无礼。”
靖王赶紧出言阻止,飞流则倔强的抓着九号的手腕不放:“苏哥哥……不能吃……有毒……”
“有毒?”
没等靖王有所反应,九号率先叫起来:“你这娃娃,竟然敢说本太医的药有毒……你……你怎如此血口喷人!松手,我不救他,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耳听九号说不再喂梅长苏吃东西,飞流才松开手。
九号将土力架放回药箱,不顾靖王的阻拦,气哼哼的站起身就要离开。可是刚打开房门,门外不知何时出现一名白衣翩翩的男子,正好挡住九号的去路。
“在下,蔺晨。”白衣男子拱手笑道,“在下也略懂一些医术,不知可否让我看看那药呢?”
“琅琊阁少阁主,蔺晨?”
卓青遥闻言不由惊呼起来。
九号则没好气道:“什么狼牙狗牙的,我都不知道。你要看我的药,是不是也怀疑里面下毒了呢?”
说着,他再次打开药盒,拿出一块“土力架”,二话不说塞进自己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瞪着蔺晨:“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靖王刚想上前安抚,蔺晨则不轻不淡的说道:“若是有解药,自然不怕喽……”
话音未落,蔺晨突然感觉汗毛倒竖,似乎被洪荒猛兽盯上一般。但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眨眼消失,似乎只是错觉罢了。
九号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慢慢将“土力架”嚼碎咽下,然后一丝不苟的将药箱收拾好,背负在身上,也不搭理靖王,首接便迈步向外走去。
蔺晨沉着脸目送九号离去的背影,没有再出言阻止。不过他心中很清楚,刚才那一刹那的致命杀机,就是从这名太医身上发出的。
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竟然会给自己极度危险的感觉,还当真有意思啊。
可惜蔺晨不会想到,本意为了保护梅长苏,但实则将梅长苏以及他们自己,向深渊之中又重重推了一把。
“本体,你说的没错,我来就是纯粹多此一举。”
九号在意识网络中怒吼着:“本来我还觉得,你这么折腾他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现在看来,还是太保守了。那个狼牙狗牙的少阁主,最后一定要留给我,我要亲手把他活生生炼成毒尸,还是保留意识的那种……”
与九号的愤怒不同,其他分身们则毫不在意的大笑起来。
“六号不再圣母了,没想到传染给九号了。”
“九号,忘了先生的嘱托了吗?学医救不了国,放下手术刀,拿起机关枪才是正解。”
“六号挨了一刀,才不圣母了,要不然九号你也去来一刀?”
“九号,现在宫内所有分身,都是我主刀的。来吧,保证快捷无痛苦。看在你我代号差不多的份上,我就不收你钱了。”
“他九号,你一万七千九百二十八,你俩代号差不多?”
“对啊,都有九这个数字啊。”
听着意识网络中的喧闹,九号心中的怒火反而渐渐消散了。他转身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锦衣卫衙署大门,然后毫不犹豫的钻进马车,返回了太医院。
九号的离去,代表着孟临一众分身中,对梅长苏等人保留最后一丝善念的分身们心灰意冷。
锦衣卫衙署内,经过蔺晨的针灸,梅长苏很快苏醒了。听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后,他不由叹了口气:“你们不该阻拦太医的。”
卓青遥看了一眼靖王的脸色,也开口道:“卑职也认为,刚才的举动有些不妥。”
飞流则用力摇头:“不行……来历不明的……不能吃……”
蔺晨揉了揉飞流的脑袋,笑呵呵道:“没事,什么低血糖、土力架,都是故弄玄虚,欺上瞒下的套路罢了。有本少阁主在,你苏哥哥死不了。”
靖王紧皱双眉,卓鼎风的话就代表着他的意思,太医是他派人邀请来的,结果却被人用近乎羞辱的方式给气走了。在靖王看来,飞流和蔺晨的举动,不仅是怀疑太医,更是在怀疑自己。
这让对梅长苏改观没多久的靖王,心中再次产生隔阂。
是啊,自己差点都忘了,眼前这个看似病恹恹的年轻男人,可是江左盟主,号称“得麒麟者得天下”的麒麟才子,本就是善使阴谋诡计的谋士。
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相信别人。而他如此担心会被旁人下毒,因为他应该也这样谋害过其他人吧?
靖王表情的变化,自然逃不过梅长苏的眼睛。可是事己至此,他现在也不方便解释,总不能他明着对靖王说,我不是担心你,而是担心你老爹皇帝,甚至包括你身边所有的锦衣卫吧?
“多谢殿下关心,改日苏某会亲自登门向太医请罪道歉。”
梅长苏翻身坐起来:“对了,蔺晨,院子里的铁笼你看到了吧?那里面关着的怪兽,我怎么感觉像是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