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污染【守知者】

第19章 地下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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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认知污染【守知者】
作者:
M大叔
本章字数:
5636
更新时间:
2025-07-02

畸变猎犬带来的死亡阴影如同跗骨之蛆,驱赶着艾登和莉娜在黑暗的迷宫中跌跌撞撞。莉娜凭借模糊的记忆和对里奥只言片语的拼凑,带着艾登向着管网更深处、更古老、更被遗忘的角落钻去。空气越来越浑浊,污水变成了黏稠的黑色淤泥,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唯一的光源只剩下艾登口袋里那支备用荧光棒,散发着惨淡的绿光。

“应该…就在这附近…”莉娜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不确定,她停下来,扶着锈迹斑斑的管道壁喘息,警惕地倾听着西周。除了远处隐约传来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低沉嘶吼(可能是猎犬,也可能是管道本身的风声),只剩下他们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跳。

艾登借着微光打量西周。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泵站节点,空间比管道略大。巨大的、早己停转的叶轮锈死在基座上。墙壁上布满了各种废弃的仪表盘和阀门,指针永远定格在某个过去的瞬间。角落里堆积着一些被防水布覆盖的、看不清形状的杂物,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里奥说…‘在沉默之轮的阴影下’…”莉娜喃喃自语,目光扫过那个巨大的锈蚀叶轮,“‘沉默之轮’…是指这个吗?”她走近叶轮基座,用手拂去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艾登也凑了过去。基座是沉重的金属铸造,上面似乎有一些模糊的刻痕。莉娜用袖子使劲擦拭,荧光凑近。刻痕并非装饰,而是一些极其古老、笔画扭曲的文字——不是摇篮区通用的简化字体,更像是旧世界的某种密码或标识!

“你认识吗?”莉娜问。

艾登摇摇头,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抚摸着那些冰冷的刻痕。就在指尖触碰到其中一个类似螺旋状符号的瞬间,基座内部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两人吓了一跳,迅速后退。

只见叶轮基座靠近地面的地方,一块伪装得极好的金属板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爬行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更加陈腐、但相对干燥的空气从里面涌出。

“找到了!”莉娜的声音带着惊喜和难以置信。

艾登心中震撼。里奥!他不仅知道这里,还设置了如此精巧的机关!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图书管理员能做到的。

“我先进去。”莉娜自告奋勇,她个子较小。她拔出电击棍,打开微弱的前端照明,率先爬了进去。艾登紧随其后。

洞口后面是一条向上倾斜、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狭窄甬道。甬道墙壁不再是粗糙的管道金属,而是切割整齐的石块,缝隙里长着发光的苔藓,散发出幽幽的蓝绿色冷光,勉强照亮前路。空气干燥,带着尘土和岩石的味道,与外面污浊的管网截然不同。这里显然存在了很久,久到摇篮区建立之前。

甬道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包裹着金属边的木门。木门己经腐朽,金属边也锈蚀严重,但门上的机械锁结构看起来异常复杂精密,虽然同样布满了锈迹。

莉娜尝试推了推,门纹丝不动。“锁死了。”

艾登的目光落在门锁旁边一块不起眼的、嵌入石壁的金属板上。板上同样刻着那种扭曲的文字,中间有一个浅浅的凹槽。形状…艾登心中一动,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那枚里奥交给他的、冰冷的金属芯片。大小和形状,似乎正合适!

他犹豫了一下,将芯片小心翼翼地按入凹槽。

“嗡——”

一声低沉的震动从门内传来,仿佛某个沉睡的古老装置被唤醒。接着是齿轮艰难转动、刮擦着锈迹的刺耳声响。几秒钟后,“咔”一声脆响,门锁内部似乎松开了。

艾登和莉娜合力,用肩膀顶着沉重的木门,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终于推开了一道缝隙。

荧光棒的光芒投入门内。

这是一个不大的石室,大约十平米见方。墙壁同样是整齐的石块垒砌,地面相对干净。最显眼的,是房间中央一张粗糙的石桌。桌上,一盏早己熄灭的旧式煤油灯旁边,静静地躺着一本厚厚的、皮革封面的笔记本,以及几块用油纸仔细包裹起来的、形状不规则的薄片——像是某种存储介质的碎片。

石桌旁,还有一张简陋的折叠行军床,一个空的罐头盒,一个水壶。墙角堆放着几个落满灰尘的木箱。

这里就是里奥的秘密据点!一个隐藏在摇篮区地底深处的、属于“守秘者”的方舟!

两人走进石室,关上门(虽然己经无法完全锁死),隔绝了外面世界的恐怖。一种奇异的、带着历史尘埃的静谧感笼罩了他们。

艾登迫不及待地走到石桌前,拿起了那本皮革笔记本。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里面并非空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是里奥的字!但内容…艾登皱紧眉头。文字是摇篮区通用的,但语句极其混乱,前言不搭后语,充满了重复、涂抹和意义不明的符号。有些地方,字迹力透纸背,充满了愤怒;有些地方,又显得疲惫而绝望。这不像日记,更像是一个精神在巨大压力下濒临崩溃的呓语记录。

“……他们又在焚烧…广场的火光…孩子的哭声…知识…知识有什么错?…”

“…遗忘是保护?不!遗忘是谋杀!谋杀我们的过去!谋杀我们成为人的资格!…”

“…Mother在看着…无处不在…祂在过滤…也在记录…祂知道一切!…”

“…碎片…越来越难保存…芯片的容量…快满了…必须送出去…”

“…战争…他们称之为‘净化日’…谎言!那是战争!认知的战争!我们输了…输得…好惨…”

“…坐标…坐标模糊了…干扰太强…但希望…在墙外…必须…找到‘庇护所’…”

字里行间,破碎的信息像尖刀一样刺入艾登的脑海。“认知的战争”?“Mother在看着”?“净化日”是谎言?里奥在笔记中反复提到“战争”,一场被抹去的、关于知识的战争!

艾登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放下笔记本,颤抖着拿起一块油纸包裹的碎片。剥开油纸,里面是一片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的深色晶体薄片。薄片表面布满了极其细微的电路纹路。这绝不是摇篮区的技术!

“这是什么?”莉娜凑过来,好奇地看着。

“里奥…保存的东西…”艾登的声音沙哑。他想起了图书馆里那些看似空白、却能被他的血激活的书页。他环顾西周,目光落在桌上那盏煤油灯旁边——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金属的,类似卡槽的装置,接口形状与这晶体碎片边缘完全吻合!

他拿起碎片,心脏狂跳,将其小心翼翼地插入卡槽。

“滋啦…”

一声轻微的电流声响起。紧接着,卡槽上方,一道微弱的、不稳定的光束投射在布满灰尘的石壁上!

光束中,并非清晰的文字,而是扭曲跳动的线条和色块,伴随着刺耳的、断断续续的电子杂音。显然,碎片损坏严重,存储的信息己经支离破碎。

就在艾登和莉娜努力分辨时,扭曲的线条中,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尖叫面孔组成的、燃烧着的“WAR”(战争)字样猛地闪现出来,伴随着一声短暂却极其清晰的、无数人叠加在一起的、充满痛苦与恐惧的尖啸!

影像瞬间消失,只留下墙壁上淡淡的光斑和两人惨白的脸。

石室里死一般寂静。刚才那瞬间的冲击,比畸变猎犬的恐怖形象更令人心悸。那不是虚构的恐怖,那是来自真实历史的、被刻意埋葬的绝望呐喊!

“被抹去的战争…”艾登喃喃自语,里奥笔记中的碎片信息与这惊悚的影像碎片瞬间连接起来,在他脑中形成一道刺目的闪电。摇篮区的建立,并非“大静默”后的和平重建,而是一场惨烈“认知战争”失败后的废墟!亡命之途的终点,并非安全,而是通向了一个比逃亡本身更加黑暗、更加庞大的真相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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