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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萧默站在仓库门口，望着那辆刚卸下最后一箱货物的马车缓缓驶离。他揉了揉太阳穴，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刚才幻觉中送货员嘶哑的质问声：“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那一刻，他的视线模糊，时间像是被撕裂成碎片，眼前的麻袋忽然变成了实验室里的培养舱，而送货员的脸也换成了那个没有面容的神秘人物。
他深吸一口气，冷风刺骨，才让他重新稳住呼吸。
“你还好吗？”林婉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担忧。她手里仍握着一枚微型炸弹，像随时准备引爆的钟表。
“没事。”萧默笑了笑，左眼微微眯起，“只是有点累。”
他走进仓库角落的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溅湿了衣领。镜子里，他的瞳孔一闪而白，又迅速恢复正常。他眨了眨眼，确认不是错觉。
这不是第一次出现异常，但比以往更严重。
老裁缝铺的门铃响了两声，铜铃轻颤，陆九正低头缝补一件西装内衬，针脚细密如网。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来。”
“我也没打算来。”萧默靠在门边，手指无意识地着指节上的茧，“但有些事，不弄清楚，睡不着。”
陆九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脸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深深的忧虑。
“你的眼睛……不对劲。”
“我知道。”萧默走到桌前坐下，“最近用系统太频繁了，尤其是那次情报回溯之后，脑子就像被人灌了铅。”
陆九沉默片刻，起身走向里屋，拉开一个檀木抽屉，取出一只古旧的银针盒。盒子打开时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十二根银针整齐排列，泛着幽光。
“最后一次。”他说，“再用一次，就可能失控。”
“最后一次。”萧默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得近乎虚妄。
陆九叹了口气，取出一根银针，在灯下仔细观察针尖的角度，然后轻轻按在萧默的太阳穴上。
“灵犀未净，心神难安。”他低声念道，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萧默闭上眼，感受到针尖刺入皮肤的一瞬，一阵刺痛沿着神经蔓延至大脑深处。他咬紧牙关，额角渗出冷汗。
“你知道吗？”陆九一边施针，一边缓缓开口，“这系统，不是工具，是毒药。越用越快，越快越贪，最后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可我现在还没忘。”萧默低声道，“我还记得，我是为了活着才来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陆九停顿了一下，将最后一根银针插入百会穴，“当你真的忘了自己是谁的时候，你还怎么活下去？”
萧默没说话，只有窗外的风穿过布帘，卷起几缕尘埃。
夜归的路上，路灯昏黄，街道空旷得像一张褪色的老照片。萧默走在弄堂深处，脚步声被石板路吞没。他一路警觉，每经过一个拐角都会稍作停留，确认无人跟踪。
信箱插着一封信，边缘微卷，像是被雨水打湿过又晒干。他没有立刻取出来，而是先退后几步，观察西周动静。
没人。
他走过去，抽出信封，纸张粗糙，气味古怪，像是从某个潮湿的地下室拿出来。他将信折好塞进衣兜，继续前行。
回到住所后，他点燃煤油灯，火苗跳动，照亮了桌上摊开的地图和一份刚刚收到的情报。他坐在椅子上，缓缓展开那封信。
纸上只画了一幅图：一个骷髅头，中间嵌着一块发光的界面，线条精密复杂，像是某种系统的投影图。骷髅的眼眶里，赫然是两个字：
“停下。”
萧默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指尖轻轻着纸面。右下角确实有一道水渍痕迹，像是有人特意把它藏在潮湿的地方，等它慢慢发霉、腐烂，再悄悄送出来。
这是警告，还是威胁？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一件事——有人，己经察觉到他的秘密。
而这个人，很可能就在他们之中。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远处漆黑的天幕。风从楼顶掠过，吹动窗帘，像一双无形的手，在试图揭开什么。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一串熟悉的提示音：
【系统警告：异能透支状态加剧，建议暂停使用，否则可能导致脑神经不可逆损伤。】
他嘴角扬起，左眼微微眯起，像往常一样露出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抱歉啊，系统。”他低声说，“现在，可不是停下来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