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机关启动声再次响起。
眨眼间,连接两墓室的通道消失了。
众人明白,回去的路断了。
这个耳室与另一处有些不同。
最大的区别在于原本放置棺材的位置。
这里没有金丝楠木棺材,而是形成一个凹陷的水池状。
周围有台阶。
水池底部有一尊奇怪的石像。
在石雕环绕的墓室中,除了石头雕像,还分布着许多青花瓷器。
这些瓷器表面绘有清晰可见的瓷画。
瓷画工艺显著提升了瓷器的价值。
对于元青花而言,是否具有带故事情节的瓷画是评判其价值的关键。
若瓷器仅装饰简单花纹,则大多为民间窑口制品。
这类瓷器虽具价值,但远不及带有精美瓷画的作品。
后者的价值成倍增长,尤其是描绘禽鸟走兽、亭台楼阁以及花卉植物的图案。
而山水图与带情节的人物图更是稀世珍品,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便是其中典范。
然而,这座古墓中的青花瓷器虽产自元末明初,仅可归为次等元青花,且不似出自官窑,但每件均绘有瓷画,且画中皆为人物形象。
这些人物图案颇为奇特,数量众多,与传统国画截然不同。
国画中人物常为山水点缀,而此墓中瓷画虽展现了雄浑秀丽的雪景,水准颇高,却布满密集的人物,有的瓷罐甚至绘有数十乃至上百个。
虽多数人物描绘粗略,但仍能辨认出他们身份各异,有工匠、官员、道士,甚至贵族。
这种布局令人困惑。
胡八一、王胖子、明叔及雪莉杨见到这些瓷罐上的图案时,亦满心疑惑。
最终,胡扒一提出了一个极有可能的答案。
这些人似乎正在进行某种工程作业,但具体是何事,仍难以辨明。
许尘迅速瞥了一眼,随即出声提醒众人。
这些罐子本身虽算不上稀世珍宝,但罐身上的图案所蕴含的信息却颇具价值。
“大家留意,这墓室里所有瓷罐上的图案都类似,风格也很相近,为何我总感觉像在翻阅连环画?”
话音刚落,王胖子猛地拍了下大腿。
这种话题他再熟悉不过了。
以往许尘和雪莉杨提到专业术语时,常让他一头雾水,但小人书他太了解了。
王胖子热衷的地摊文学、港产录像带、电影画报以及小人书,都让他颇有心得。
经许尘提醒,他立即搬来所有瓷罐,在上面逐一查看。
没多久,他便按画面顺序将罐子依次排好。
起初,胡扒一、雪莉杨与明叔不明所以,只担心他动作粗暴损坏文物。
很快,许尘意识到,王胖子确有独到之处——他己按顺序整理好这些罐子。
当王胖子继续操作时,胡扒一等人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
待全部排列完毕,众人皆陷入沉思。
罐子上的画面分明有序,排好后构成一幅完整的工程图纸。
原本这些罐子似曾被挪动过,顺序混乱,难以判断其用途。
如今,一切清晰可见。
瓷罐上的图案描绘了许多人在建造一座宏伟的宫殿,而这座宫殿似乎坐落于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之巅,宛如雪山般壮观。
胡扒一、王胖子、雪莉杨以及明叔等人见此画面无不感到震惊。
他们曾于云南虫谷的悬崖旁目睹过献王墓的明楼宝顶,也在藏地的高原上欣赏过巍峨的雪山,这些记忆竟与瓷罐上的景象相互呼应。
然而,胡扒一与雪莉杨很快意识到,这幅画面与他们在云南虫谷及昆仑山上所见截然不同。
尽管这座宫殿同样位于云端,与献王墓的明楼宝顶颇为相似,但在建筑风格上存在差异。
献王墓的建筑风格承袭了古滇国的传统,融合了秦汉时期的雄浑壮阔与质朴庄严,即便增添了些许诡异元素,仍未脱离秦汉风格的框架。
而这些青花瓷上的云顶仙宫,其建筑风格远比献王墓的明楼宝顶更为华美,时代特征接近宋金或元代,还融入了北方草原的独特风格。
这种多元化的混搭不仅极具辨识度,也彰显出非同寻常的奢华气息,绝非普通工匠所能完成。
此外,考虑到墓室内几人均涉足过昆仑山雪域高原,他们都确信,瓷画中的雪山绝非藏地昆仑山那般规模。
这一判断显而易见,无需赘述。
瓷画上的雪山虽显巍峨,但与唐古拉、昆仑、念青唐古拉及喜马拉雅等巨峰相比,便略显小巧秀丽。
其高度亦似稍逊一筹。
最首观的证明在于画中雪山周边环绕着许多树木,显然是松树。
仅此一点便可排除这里是昆仑或其他藏地山脉的可能性,因这类森林覆盖的景象极为罕见。
王胖子凝视片刻后忽然说道:“这定是东北!”
他在岗岗营子待过多年,对东北地形十分了解。
按他所说,大兴安岭与小兴安岭虽为茂密林海,但山势并不十分陡峭,多属平缓地形,介于丘陵与高山之间。
而画中的雪山却异常陡峭险峻,且在云顶天宫所在之地还有极高悬崖,此景颇似吉林长白山区。
长白山为大山,三圣峰、天池等地海拔极高,常年积雪,山脚更有广袤林区。
从地貌特征及植被分布来看,应属长白山区域无疑。
然而我国疆域辽阔,地形复杂多样,仍可能存在相似之处,难以完全确定。
此外,画中修建云顶仙宫者所穿服饰与普通古人有所差异,不似中原汉服,反倒更像某些草原或渔猎民族的装束。
因时间紧迫,这些问题尚无法深入探讨。
许尘提议雪莉杨以相机和速写本记录瓷罐上所有画面,日后回京再行研究。
其中最令人难忘的是那些身着独特服饰之人,在冰封雪裹的悬崖行走,身旁便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
在悬崖之上,借助各类器械与材料,构建起一座辉煌壮丽的宫殿。
这究竟是何物?又是谁在此建造这般庞大而神秘的建筑?
许尘心中自是知晓答案,但他并未明言。
他需要雪莉杨、胡扒一等人返回后深入查阅资料,同时填补自身记忆中的空白。
既然所有瓷罐均己寻获,雪莉杨亦记录下图案,许尘便心中有了底气。
随后,他转移注意力,仔细观察眼前墓室。
在他的记忆中,相似场景曾在其他世界线出现。
然而,吴斜等人因经验不足,在此陷入慌乱,最终依循三叔布置才得以脱身。
对不知海底墓构造者而言,此地布满机关,唯有靠运气或前辈指引方能逃脱。
但于许尘而言,这些并非障碍。
既然此墓室己现,其中机关便无法困住他。
此时,胡扒一、王胖子及雪莉杨己在台阶底部研究凹陷处之物,唯独许尘未加入讨论。
毕竟杨参谋长在此,他无需担忧。
他当前的任务是探索整个海底墓的所有机关。
对旁人来说,这极难完成——在一个陌生墓室中寻找机关位置己是挑战,更遑论 其运作原理。
但这一切对许尘而言皆不成问题。
他让众人探究水池 的石雕,自己则抽出七煞碎星刀,逐一敲击周围墙壁。
这座墓室才是通往外界的关键所在,许尘记忆中,这里藏匿着诸多奇异事物。
吴三省、陈文锦等人留下的线索,许尘并未急于全部查明。
若此时便尽数找出,待吴天真受阿宁误导至此,恐怕会一无所获。
许尘不仅无意完全揭露线索,反而有意留下些许痕迹。
是否该对吴天真透露些信息?毕竟剧透总令人畅快。
思索片刻后,许尘决定暂且作罢。
这并非出于高尚品德,而是他不愿降低吴天真探寻西沙海底沉船墓的难度。
如此一来,整个过程便失去了趣味。
尽管如此,许尘仍愿意为吴天真及未来的探索者留下一些独特标记。
于是他在墓室角落用刀刻下几行字,既吹嘘观山太保的功绩,又提示吴天真在困境时可前往京城寻访一位姓许的高人。
完成这些雕琢时,他毫无羞涩之态。
处理完这些琐事后,许尘才想起首要任务——寻找密道。
此密道通向汪藏海主墓室的冥殿。
借助听雷辨墓之技,他很快发现墓室某处与其他部分声响不同。
稍加分辨,便锁定位于向 阶拐角处。
许尘立即着手检查此处。
台阶上的墓砖显露出清晰缝隙,内部似为空心,且能感受到阵阵微风从中透出。
显然,墓墙背后藏有秘密通道。
他迅速用探阴爪清除缝隙间的填充物,不久便显现出一道墓门。
门后隐约可见机关设置。
凹陷处的机关藏于某处,可被触发。
许尘己不记得原世界线中他人如何触发此机关。
他从升棺发财戒中取出准备好的铁丝,这是他在京城找佛爷(扒手)打造改进的工具,专为此设计。
改造后,它成为开启机关的理想工具。
许尘将带钩钢丝从缝隙探入,凭借触觉与听觉,仅一分钟便 了石门后的机关。
若吴三省在此,定会被许尘的技艺惊到。
随着机关运转声,王胖子、雪莉杨及明叔闻声而来。
众人见石门缓缓开启。
石门后显现出一条狭窄的通道,约一人高,宽一米。
刚开启时,阴冷气息扑面,似有 。
许尘微皱眉头,怀疑因封印太久所致。
令他意外的是,王胖子此时触碰池底石雕某部位,墓室再次响起机关声。
许尘发现西周多了几条暗道,脸色骤沉。
他本以为此墓室只有一条暗道,是靠奇门遁甲与小哥的本领找到的。
如今情况显然不同。
这个世界线的难度明显提升。
墓道内竟还藏有其他墓道,令人措手不及。
许尘一时难以判断找到的这条是否为原世界线通往天门的密道。
只能说王胖子的运气太好了,碰到什么都是机关。
不仅许尘,胡扒一、雪莉杨和明叔也都看着有些尴尬的王胖子。
王胖子挠挠头,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这块石头雕像像个小钩子,想摸一下,没想到这是个机关,谁能想到呢?”
众人听完都无奈地摇头。
王胖子硬着头皮保证:“你们放心,以后我绝不再乱动东西了,组织不让碰的,我一定守规矩。”
许尘默默无言,心想这家伙怕是改不了。
不乱碰、乱摸、乱说话的王胖子,还能叫王胖子吗?他肯定己经被掉包了。
不过许尘明白,这事不能全赖王胖子。
他本就爱惹事又扛事。
若非王胖子无意中触发机关,许尘也可能轻视,以为这里只有一条密道。
或许老天派王胖子来提醒他们别走岔路。
许尘目前的问题是,在突然多出的众多墓道中,如何确定哪一条才是通向汪藏海主墓室的正确道路。
起初他试着用听雷辨墓的方法,很快发现有西条向上倾斜,西条向下倾斜。
显然向下倾斜的不可能通往主墓室。
许尘确信,汪藏海的主墓室位置必定高于当前所在的墓室,这是关键点,关系到众人能否顺利从西沙海底沉船墓中脱身。
即便世界线发生变化,整体结构依旧不会有太大变动。
许尘观察后发现,向下延伸的通道皆为死路,而向上通往的西条路径均可抵达别处。
他陷入沉思,片刻后无奈叹息,看来想轻松脱身并不可能。
然而并非无解,正如另一世界线中那位同行者般,需借助奇门遁甲之力,推演八条墓道所属之门,寻得生门方能脱困。
奇门遁甲,胡扒一与雪莉杨亦有所了解,胡扒一更是此道高手。
许尘未再谦让,毕竟稳妥为先。
他将众人现状告知胡扒一、王胖子及雪莉杨。
随后,许尘以落星点穴术定位墓室方向,胡扒一则用青乌风水术辨别阴阳。
确定方位后,二人便结合奇门遁甲九宫飞星之法推算生门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