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众人窃窃私语。
云霁和尘语之震惊之余互相对视一眼:他不是想换相,是想废除相位!
赵煊带头下跪:“望陛下三思啊!”
后面此起彼伏的声音:“望陛下三思。”
这次尘迟客没有生气,“花太师也可为朕分忧,就这样定了。诸位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万寿无疆。”
“你打算怎么查,京都乡试的人一个个审吗?”尘语之早上听云霁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不,我要给十年前上榜的人,出一道题目,看看这前十名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尘语之一脸疑惑:“什么题?”
云霁嘿嘿一笑:“后面你就知道了。”
尘语之暗地里己经把云霁的小人扎了几百下,还诅咒他:话说一半,烂屁股。
“在考试前我先送诸位一副对联:‘左丘明两眼无珠,赵子龙一身是胆。’可有哪位大人知道这副对联的意思?”云霁踱步在考场里,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另一位考官是赵渊。
“有次江南乡试正主考姓左,副主考姓赵,两人受贿将富商程某等数人录为举人。落第的考生不服,便把一尊财神塑像抬到文庙,又将考场大门上的“贡院”匾额改成“卖完”二字,当做横批,然后在大门两旁贴出这副对联。这样一闹,左、赵二人都受到了严惩。痛骂左某“两眼无珠”,录取不才;又揭发赵某“一身是胆”,贪赃枉法。”一位考生这样说。
这时云霁和赵渊都无甚心思听他在说什么,而是在观察每位考生的神情动作。
云霁背对着考生,悄声和赵渊说:“第二列倒数第三个考生一首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扣着桌子,多注意他一下。”
“说得好,这位大人学识渊博。”赵渊笑着说,温文尔雅,丝毫没有压迫感。“现在,考试开始,诸位答题吧。”
一个时辰后,云霁说:“可以收卷了,想必诸位都答完了吧。”
正常的考试时间是三个时辰。下面齐刷刷的说:“差不多了。”
只有云霁让赵渊盯着的那位考生默不作声。
“诸位大人先别走,我们现场阅题。问:河患自古有之,而治河之法其要在导。昔禹疏九河,孟子称其行所无事。汉武瓠子之决,沉璧负薪乃塞。潘司空季驯著《河防一览》,主束水攻沙之法。今者徐邳段屡决,漕运中梗,田庐漂没,当何以拯之。有没有大人发现这道题与十年前的那道题很相似。”
“是啊。”
“好像是这样。”
“诸位稍安勿躁,那江桐大人和我们一起走吧。”云霁笑眯了眼,看着第二列倒数第三个考生。
说罢,江桐就想从窗户翻出去。
“宴澈!房凌!”云霁向外面大吼。
两个人按住江桐,给他带上镣铐,往牢房去了。
尘语之来到牢房,拍手鼓着掌道:“世子这场心理战打的漂亮。先找出换成了谁,被换掉的人大概率就能找出来了。结果审出来了吗?”
房凌在一旁说:“这个江桐就是个怂包,烙铁还没有放在身上,就啥子都招了。”
“他说那人叫陈定方,京都人,有户籍在就好找他了,就算他逃出京都,过每个关口都要凭借照身贴,他插翅难逃。”云霁抱臂而立,站在尘语之旁边。
尘语之微微仰头看着云霁:“这个人,我要了。”
云霁听着这话总觉得有哪里不舒服,他拉下脸问道:“凭什么?”
尘语之:?
房凌:?
赵渊:?
房凌和赵渊感觉氛围有点不对劲,这两尊大佛他们谁都惹不起,随便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房凌边说边逃,假笑两声:“哈哈,我娘和我说家里狗生了,我先走了,你们耍,你们耍。”
赵渊也说道:“我......我去贺喜你们聊,你们聊。”
“云霁,你吃火药了?”尘语之还没搞清楚状况。
云霁长舒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说,于是冷冷吐出两个字:“没有。”
“宴澈,走了。”宴澈和沈靖都感觉屋内比屋外更冷。
等云霁走后,沈靖愣愣地问道:“世子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你去把陈定方找来。”
“是。”
此时镇北侯府内,云霁抱着自己的脑袋在床上滚来滚去。不停地自己骂自己:云霁你有毛病吧,他那样说有什么问题吗?他要那个人有什么不对的吗?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宴澈在门外听不清云霁在说什么,只知道从牢里回来他的心情就不是很好,于是小心翼翼开口问道:“世子,谁死了?”
云霁用枕头砸向房门:“滚。”
哦,那我先去找陈定方了。”宴澈挠挠头走了。
云霁又在床上打滚,滚来滚去“啪”的一声滚地上去了,听这声儿摔得实。惊得云母在灶房都听见了。
她匆匆跑过来,刚一推开房门,就看见云霁躺在地上摸摸自己的脑瓜子。
“阿霁,怎么还和小孩子似的,是不是朝中事务繁忙啊?听闻柳相死了,皇上把这桩案子交给你来查,是不是遇到瓶颈了?”云母焦急地问了一连串。
“没有。”云霁撑着地坐到了床上,“己经查出来了,其实这案子本不应该落在我头上的。”
云母对朝堂之事不了解:“我儿这么聪明,什么奇案难案都不在话下。”
“房凌是刑部尚书,赵渊是大理寺卿,这两个人是必须要有的,皇上心中的第一人选应该是三殿下,后来应该想到三殿下在乡试中是榜首。这个任务才落在我头上的,就是感觉皇上不信任我。”云霁越说越委屈,又想到尘语之说要陈定方,眼泪竟然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云母哪见过云霁这么大了还哭,有点不知所措,拿出自己绣着粉月季的帕子给他擦眼泪:“好啦,皇上怀疑我们是正常的事,你看看你爹,被皇上丢在南山校场练禁军去了。你小时候都没见你哭过,怎么长大了还哭呢?”
云霁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才想起这是官服:“娘,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
云母宠溺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