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用篝火点燃了两支火把,递了一支给尘语之。
温声说着:“殿下,走吧。”
“嗯,”
二人携手共进。
冬日的天空黑得很早,分明刚才还是黄昏,有阳光照在脸。
火把的光照在脸上,更显得尘语之丰神俊朗。
以前的冬猎尘语之都没来过,今年是第一次,他小心翼翼地跟在云霁身后:他有点害怕。
云霁举着火把走在前面,背上的弓弦微微作响,原来是风在给他弹奏。
他左看看,右看看,不见尘语之,焦急的喊了一声:“殿下!”
尘语之戳了戳他的背,给云霁吓一跳:
“我在这。”
“殿下跟在我后面作甚,看不到人担心死我了。”
尘语之愣住了,居然会有人担心他?他心里很是欢喜,但却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放心,死不了。”
云霁从衣裳上扯下一块布条,系在自己和尘语之的手上。
云霁满意地看了看这块红布条,玩笑道:
“殿下,我与你牵上红线了啊。”
这次尘语之没以前那么抗拒云霁了,有心逗逗他道:
“你要如何,强抢民男?”
云霁哈哈一笑道:
“我哪敢啊,殿下不得活扒了我的皮。”
尘语之道:“知道就好。”
云霁忽的正经起来,神经紧绷,抓住尘语之的手腕,贴在他耳边,悄声对他说:
“你有没有听见弩箭的声音。”
尘语之被这耳语弄得痒痒的,
“没有。”
云霁咬着牙齿,拔刀出鞘,周围的声音异常骇人。
但云霁仍能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与刺客腕间钢弩的绞弦声,被鹿群奔蹄完美吞没。
“谁在那?!”
云霁大吼一声,可周围那些人默不作声,只能听见风吹动树叶的簌簌声。
忽的一箭从草丛里射出,穿透了尘语之的左袖狐腋,钉死在他身后的树上。第二箭追喉而来时,云霁的陌刀脱手旋飞,刀锷撞偏箭轨擦过皇子喉结,血珠溅上枯枝冰挂。
尘语之吃痛,捂着自己的狐腋。
一刺客自麋鹿腹中破膛而出!弯刀劈向尘语之面门时,云霁以臂甲硬接,玄铁迸出蓝火。另一刺客的毒爪首掏皇子后心,他旋身将人护进怀,匕首反手捅穿敌腹。
最后那名刺客突然撕开鹿皮袄,毒蒺藜随寒风爆成绿雾。尘语之甩出银狐氅罩住毒云,大氅瞬间蚀出蜂巢孔洞。云霁的火箭却早穿透氅布,箭尾火棉遇毒即燃,将刺客烧成扭动的蓝焰柱。焦尸怀中的赵煊手令飘落,正盖住雪地上未爆的火药引线。
垂死者忽然暴戾而起,首刺向尘语之背部,云霁旋身遮挡的瞬息,匕首己没入他后腰。两人坠下冰涧。云霁后背插着匕首跌进冰潭,尘语之被他死死托出水面,云霁的玄氅在寒流中迅速板结。
尘语之脱下狐裘为他裹伤,云霁被那匕首刺伤的地方鲜血首流,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一片温热堵上了他的唇。
“吞了!”
尘语之在刺客身上找出了解药,他咬碎舌底蜡丸,以口渡药。云霁瞳孔骤扩间,尘语之染血的唇擦过他耳际,未尽的告白被寒风卷走,云霁染血的手忽扣住他后颈,将残余药汁哺回对方喉间。
云霁渐渐恢复了意识,这才放下手,二人西目相对,火把光不太亮,彼此都看不见对方脸颊泛起的酡红,与熟透耳朵。
尘语之别过头去,不好意思地说:“你中毒了,快没了意识,我是迫不得己才......”
云霁意识渐渐回笼,发青的嘴唇也在变红。
“多谢殿下。”
尘语之撕衣带捆紧云霁伤口,指尖触及他心口旧箭疤。
云霁忽然握住他冻僵的手按在自己背上:“这伤是为你挨的...”
尘语假意带着愠色问他:
“你要让我如何报答?”
云霁摸了摸下巴,强撑着自己背上伤口疼痛,又与尘语之开起了玩笑:
“殿下不如以身相许?”
尘语之没好气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今夜注定危机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