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要是以前，尘语之估计头都懒得抬一下，可是现在却是先抬头看着云霁，再轻轻搁下笔。
“世子不去哄你那小青梅？”
云霁本来还在逗弄着云秋，听见这话瞬间站了起来解释道：“不是，我与她毫无瓜葛，殿下这话污蔑我了。”
尘语之却还在嘴硬：“与我何干。”
“哦～”
尘语之听得头顶冒火，随便拿了一卷书简就向他砸了过去。这书简没伤到云霁半分，甚至隔云霁八里远。
云霁嘿嘿一笑，嬉皮笑脸地捡起书简就走了过去：“殿下这是舍不得砸我？”
刘公在一旁磨着墨，看情况不对，于是找了个借口：“殿下，我儿又在调皮了，我先走了。”说罢刘公一溜烟地就跑远了，房内只剩云霁和尘语之。”
尘语之抬头看向云霁，一脸严肃，“说吧，什么事。”
“陛下让赵渊找的那人是谁？我不常在京，还不了解。”
尘语之揉了揉太阳穴：“这事不好与你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
“谤讥君主于市朝是要砍头的，世子不怕？你死了与我无关，你那小青梅倒是要哭成泪人了。”
云霁听得心里暗爽，嘴角的弧度一点都藏不住，居然都敢首呼尘语之名讳了：“尘暮雪，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难不成是吃味了？”
尘语之忽然才发现自己阴阳怪气的，不知是气云霁就这样说出来了，还是气自己，满腔怒气，又拿起书简做势要砸云霁。云霁却乖乖站着不动，“随便你砸，只要你不生气就好。”
尘语之听到这话也不客气了，拿起书简随便一扔，却是与云霁擦肩而过。他看得好笑，又走出去把书简捡起来，递给尘语之，当尘语之拿住书简另一头时，云霁的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殿下还在生气吗？”
越说与尘语之的距离就越来越近。
“没有。”云霁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又想起昨日的场景，别开头去，不看他。
偏偏云霁还要欠兮兮地说：“哦～意思是你在意我，所以才生气？”
“我在意你个屁，宴澈，快来把你家世子拉走，我今天不想看见他。”
“宴澈你滚开。”
宴澈走进来看了看尘语之，又看了看云霁，不知道该听谁的。
“愣着干嘛，让你家世子滚出去。“
“哦，哦。世子你滚出去吧。”
“你别忘记谁才是你主子。”
“但是，但是，你是殿下的人，殿下的话比你的话管用，走吧走吧，别打扰殿下了。”
云霁一字一句揣摩宴澈说的话：“你说我是殿下的人？”
尘语之觉得有些许不对劲：“快滚出去。”
“是。”宴澈说完就拉着云霁走了，而云霁还在沉迷于他是殿下的人里。
云霁前脚刚走，后脚沈靖就回来了。
尘语之搁笔，抬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沈靖：
“沈靖，你去过花湘楼吗？”
沈靖着急说道：
“殿下别与我开玩笑了，我从来不去那种地方。”
“那......你想不想去？”
沈靖坚决地说：
“不想。”
沈靖觉察出不对劲：
“殿下，你......”
尘语之摆了摆手，耳根子快熟透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单纯想去查一点东西。”
沈靖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
“殿下是去找人？”
“嗯。”
“可是，殿下，谁去那不是找人。”
“花湘楼里面我们的人不便查探，只能亲自去一趟，若查遍了京城都没找到，那么有可能就在花湘楼，顺便把那个地下赌场一锅端了，父皇为此事焦头烂额了。”
沈靖默默点了点头。
“原本过了年关就可以出发去北狄，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阿史那的禁銮多是些十七八岁的少年，都与我年岁相仿。”
说到这里，尘语之觉得有些不对劲，沈靖也觉察出来了，二人心照不宣。
阿史那不是来给他妹妹寻找夫婿的，而是冲着尘语之来的！
尘语之皂靴踏上花湘楼红毡毯时，莲纹地砖忽地沁出冷香。雾气氤氲，看不真切，月白素缎袍掠过扶梯金漆牡丹雕花，衣摆沾带的宫墙细雪未化，在胭脂腻气里浮成数点寒星。
二楼回廊垂下褪色茜纱，琵琶弦断音砸在赌骰盅上。跑堂托着鎏金酒案穿梭，糟鹅掌的油星溅污了某位盐商袍角的苏绣鹭鸶。
的银铃脚链缠住栏杆缺口，檐角铜铃响三更时，她看着腕间新添的淤痕，不由得叹气。守夜婆子呵出白气，半块松花糕正被野狗叼往暗门方向。
二人顺着暗门见到了里面别有洞天。
浓重呛鼻的烟气裹挟着汗味、烈酒味、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气息扑面而来，首冲脑门。仅靠几盏油灯勉强支撑着光明，昏暗光影中，人影晃动如鬼魅，所有目光都凝在中央那张油腻斑驳的方桌之上。
一涂着夸张胭脂，丰唇肥满的女人挽着尘语之的手臂：
“这位爷是新面孔，以前没有来过呢。”
尘语之用另外一只手扒开，表情淡漠，似乎是风月老手：
“把你们这的伶人都叫过来。”
这女人一看尘语之是大客户，拍了拍手掌，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
“得嘞，二位爷楼上请。”
云母屏风后散着打翻的蜜饯盒，玛瑙棋盘压着撕破的洒金笺。
“哎哟，怎么没人来收拾这狼藉，二位爷稍等，我这就叫人扫整。”
尘语之依旧面无表情：
“嗯。”
待那女人下楼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心想：
装什么装，来了这种地方能是什么好人，不知道又是哪家的纨绔，切。
尘语之站在二楼走廊上俯瞰着下边赌钱的人，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他转过头问沈靖：
“那位可是鸿胪寺卿罗江家的二公子？”
沈靖往下看了一眼：
“是，罗怀谦是个酒囊饭袋，京城出了名的，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天天泡在赌场里面了。”
“开——宝——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