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南衣比宫远徵想象中的要能忍,简首是和寒鸦柒一个路子的人,用毒时叫唤声一个赛一个的大,过后却死咬着牙关不开口。
比起不打自招的犯人,宫远徵更喜欢像郑南衣这样的“硬骨头”,这意味着他可以把很多毒药用在对方身上,不可多得的试药工具,他最喜欢。
“远徵,你猜我抓到了什么?”
令仪翩然而至,鹅黄色的暖缎常服与阴暗的地牢形成鲜明对比,清泠泠的声音带着一丝天真和隐秘的幸灾乐祸。
宫远徵瞥了一眼它藏在广袖之下的手,那是一只小巧的玻璃瓶,瓶子里面装着一只虫子。
“你又找了什么好玩的来?”,宫远徵知道,令仪远比他残忍得多,用最天真无邪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
令仪捏着瓶口晃了晃,“我在药房里找到了一只活的披甲树螽。”
披甲树螽,外壳坚硬,咬合力强且含毒。宫远徵己经猜到令仪为什么带着这只虫子来找他了。
“郑二小姐还是不肯开口吗?”
“我无话可说。”
令仪也不恼,无论她是否开口,最后都只有死路一条。
“郑二小姐刚烈,只可惜你的情郎却一心记挂着别人。为了保住另一个无锋刺客,临死前他可是毫不犹豫就卖掉你了呢。”
郑南衣愣了一瞬,紧接着面目狰狞起来,若不是铁链锁着她,她估计能扑上来撕了令仪。
“你说什么?寒鸦柒死了?”
令仪微微皱眉,寒鸦柒死与不死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难道不是她被卖了吗?很显然令仪低估了郑南衣对寒鸦柒的“爱”,她竟然想自尽。
若不是令仪反应迅速掰了她的下巴,估计就真让她得逞了。宫远徵大为震惊、颇为不解、十分唾弃。
郑南衣脑子进水,寒鸦柒辜负真心,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捏着那只小瓶子,原本还想把甲虫用在郑南衣身上,现在看来却是不必了。
浪费。
“郑二小姐,你若是肯把无锋的据点告诉我,等你死了,我就让人把你和寒鸦柒埋在一起如何?”
“嗬嗬嗬……嗬嗬!”你当我傻吗?
若不是郑南衣的下巴脱臼了,她的表情估计就出卖自己了。
“看来郑二小姐还是很心动的嘛~金锁,把郑二小姐的下巴安回去吧。远徵,我们回去吃饭吧,尚角哥哥己经在等我们了。”
宫远徵撇撇嘴,把那个装着甲虫的瓶子搁在桌上,与令仪一道离开了地牢。金锁阴恻恻地看着郑南衣,将她整个人看得浑身一抖,随后地牢传来一声尖叫。
角宫。
令仪远徵二人回到角宫时,宫尚角己经等很久了。他还以为是宫远徵的审讯出了什么问题,看他眉毛微皱,令仪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锦绣,把菜撤下去热一热。”
说完,她与宫远徵跪坐在榻上。
“令仪,有件事我刚刚就想问你了,你怎么知道寒鸦柒与郑南衣是?”
“我胡说的。”
……
宫尚角今晚心情还不错,三个疑似无锋刺客的新娘己经证实了两个,只剩下最后一个,不过想到她身上那块玉佩……
他眸光微沉,令仪就坐在他对面,但却恍若未闻,只顾着与宫远徵说话。
侍女将热好的饭菜呈上来
“令仪,你昨晚不是去女客别院了吗?可有什么发现?”
“一些小打小闹罢了。姜姑娘被送回老家了,少主过几天肯定要重新选新娘。我听女客院的傅嬷嬷说,宫子羽很关照那位云姑娘呢。”
这大冷天的,宫子羽不好好窝在他的羽宫,反倒三天两头往女客别院跑,难道他不知道男女有别吗?还是他的体寒是装的?
令仪大为不解。
“金牌新娘不就只剩下云为衫了吗?听说宫子羽三天两头往她身边凑,想必宫唤羽肯定不会与宫子羽争吧?”
宫远徵阴阳怪气的说道:“毕竟,整个宫门谁不知道少主最疼弟弟呢?”
“这么说来,少主就只能选月姑娘了。”
姜漓漓被送走了,云为衫被宫子羽看上了,上官浅又喜欢宫尚角,宫唤羽可不就只能选月姝瑶这个唯二的玉牌新娘了?
总不能选木牌的宋西姑娘吧?令仪想到宋西姑娘那张娇憨的脸,觉得她与宫尚角有种反差的相配。
宫二宫三两兄弟虽然从没去过女客别院,但对于选出来的新娘也略有耳闻。毕竟令仪现在有“要务”在身,总是能时不时带些新消息回来说给他们听。
“少主一向宽和待下,以谦谦君子的形象示人,想必月姑娘也很满意这桩婚事。”
月姝瑶就是那位替姜漓漓打抱不平的新娘,眼看少主夫人之位无望,她便紧扒着姜漓漓,以期给对方留个仗义的好形象,说不定还能因此得到宫二先生或羽公子的青睐。
“玉牌新娘不是还有个上官浅吗?为何宫唤羽不选她?”
宫远徵这段时间在忙着审问的事情,闲暇时候也多和令仪待在一起,所以他只是听说上官浅去过医馆,但却并没有见过她。
那天晚上“抓到”上官浅的人只有宫尚角。
宫尚角垂眸,再次想起挂在上官浅腰间的那枚玉佩。他很肯定那是自己的东西,那上面的穗子还是令仪送给他的。可他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上官浅身上?
听宫远徵这么问,令仪便想起那天晚上在女客别院里上官浅说的话,以及她暗戳戳提醒云为衫的小动作。
“因为上官姑娘喜欢尚角哥哥。”
“什么?”,宫远徵不可思议,上官浅一个身在女客别院的待选新娘,竟然盯上了他的尚角哥哥?
她怎么敢?!
宫尚角也看向令仪,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他想到那枚玉佩,暗自思忖,或许令仪知道些什么。
“那天晚上我去女客别院捉拿郑南衣,云为衫脸过敏在上官浅房中休息,我随上官浅去看她的时候,上官浅在路上与我说的。”
“那条穗子是我五年前送给尚角哥哥的礼物,想必上官姑娘对尚角哥哥芳心暗许多年了。”
第一次见到上官浅的时候,令仪就认出那块玉佩了。那条翠绿色的穗子是令仪送给宫尚角的二十二岁生辰礼物,也是为了庆祝他成功通过三域试炼的考验。
只是可惜……
宫尚角神色如常,但波动的眼神证明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对于有人钦慕他这件事,他一点也不意外,但这个若是疑似无锋刺客的新娘,那就没意思了。
宫远徵捧着饭碗一脸懵,令仪在说什么?尚角哥哥的穗子关上官浅什么事儿?
他知道宫尚角有一条穗子,是令仪送的生辰礼物,但早在多年前就遗失了,宫尚角回宫门的时候还给令仪带了许多赔礼。
可这一切和上官浅有什么关系?
“我记得尚角哥哥那年上元节去大赋城办差事,不是顺路解救了一位姑娘吗?该不会就是上官姑娘吧?”
“若真是上官姑娘,那她有尚角哥哥的玉佩也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