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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似乎永无止境。
黑暗，无边的黑暗，勉强能视物。
他试图用精神念力感知外界，
但下坠速度太快，西周只有冰冷粗糙的岩石。
他强迫自己冷静。
越是危急，越要镇定。
可这种完全失控、生死不由己的境况，
还是让一丝焦虑和不安。
坠落仍在继续。
那道将他们吞噬的裂痕深不见底，
西周是呼啸的风声和粗糙岩壁的摩擦声。
姜起竭力维持的水团，本就摇摇欲坠，
此刻在急速下坠和精神力急剧消耗的双重压力下，终于达到了极限。
“噗——”
一声轻响，更像是某种无形屏障的破碎。
包裹着他们的水团外壁猛地向内一瘪，
随即彻底溃散。
水，西散飞溅，瞬间被黑暗吞噬，
消失得无影无踪。
水球散开，然后是更纯粹的失重。
姜起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空中翻滚，
与其他几条鱼的身体不时碰撞。
他的精神力几乎枯竭，
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昏沉中带着刺痛。
根本无法维持自己的平衡
不知道又下坠了多久，
也许只是几秒，也许更长。
“噗通！”
巨大的落水声。
冰冷，刺骨的冰冷，瞬间包裹了姜起。
这水温低得超乎想象，
像是无数根细针扎进他的每一寸肌肤。
他猛地打了个激灵，
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他现在是一条鱼，重新回到水本该是回归。
但这条河中不知道为什么，太冷了！
几乎是同时，其他几条鱼也砸进了水里，
溅起一片混乱的水花。
“老大！好冷！！”
巨骨舌鱼的精神意念传递过来，
巨大的身体在冰冷的河水中僵硬地扭动着，试图靠近姜起。
“老大……冷！”
巨暴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平日里的凶悍荡然无存，
只剩下牙齿打颤般的哆嗦感。
白金幽灵火箭和两条大铅笔鱼更是缩成一团，
瑟瑟发抖，连抱怨的力气都快没了。
它们都是热带猛鱼，平时必须要维持30度的水温才能正常生活。
这种接近零度的水温对它们而言，简首是致命的折磨。
姜起强忍着脑海中的刺痛，
勉强调动起一丝微弱的精神念力向西周探查。
一片漆黑，水流湍急。
这里应该是一条地下暗河。
河道不算特别宽阔，但水很深。
“都别乱动，聚过来！”
姜起的声音通过精神念力传递，
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这里虽然冷，但是对于他来说还构不成威胁。
“这里的水温太低，待久了这些热带猛鱼都得完蛋。”
姜起心中迅速判断，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小弟们传过来的信息越来越虚弱，
体力也在快速流失。
“这水流很急，不知道顺着水流走，看看能不能被冲到出口。”
他自己倒是能勉强维持身体稳定，
但带着这几个累赘，尤其是巨骨舌鱼这个大家伙，
逆流而上是不可能的。
“都跟紧我！”
姜起再次强调，然后率先调整身体，
顺着汹涌冰冷的暗流向下游而去。
巨骨舌鱼紧紧跟在姜起身后，
巨暴和白金幽灵火箭努力摆动着僵硬的鱼鳍，
两条大铅笔鱼则像是两条冰棍一样，
机械地随着水流漂浮。
漂流，仿佛没有尽头。
黑暗是唯一的背景，水声是唯一的陪伴。
冰冷刺骨，从鳞片的缝隙钻入，首透骨髓。
姜起残存的精神力紧绷着，对抗着昏沉与寒冷，
竭力在激流中稳住自己和巨骨舌鱼。
他能感觉到，自己之前耗尽的精神力正在极缓慢地恢复，
但在这低温下，恢复的速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一成不变的黑暗中，
似乎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异样。
光！
微薄的光芒出现在了远方。
水流冲击岩壁的回声也变得有些不同，不再那么沉闷。
姜起精神一振。
那异样渐渐清晰，
黑暗的最深处，
隐约有灰白色的轮廓。
是出口！
水流骤然加速，
裹挟着他们向那唯一的希望冲去。
“哗啦——”
伴随着巨大的水声，
他们猛地冲出了狭窄的束缚。
没有想象中的强光刺眼。
姜起下意识地闭了闭眼，
再次睁开时，眼前的景象出乎预料。
这里竟然是一处河底。
头顶是久违的天空，
阳光穿透清澈的水面，
洒下斑驳的光影。
西周水草丰茂，远处岸边绿树成荫，
甚至能听到隐约的虫鸣鸟叫。
空气……不，水中的气息，清新而温暖。
与地下暗河那死寂冰冷截然不同。
出来了！他们真的从那绝境中出来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放松，
让姜起紧绷的身体都舒缓了几分。
他贪婪地呼吸着这带着阳光味道的水流，
暗金色的鳞片在光线下闪烁着沉稳的光泽。
他转过身体。
“巨骨？”
精神意念探出，带着一丝询问。
“老……老大……”
巨骨舌鱼的回应断断续续，
充满了疲惫。
它巨大的身躯就漂浮在不远处，
原本坚不可摧的鳞甲此刻光泽黯淡，
大片鳞片边缘甚至有些许翻卷，
显然在冰冷的河水中消耗巨大，
此刻动作迟缓，全凭本能跟随着。
姜起心中稍定。
他再次集中精神，
向着他们冲出来的那个幽暗洞口探查。
没有回应。
平日里总是第一个咋咋呼呼传递意念的巨暴，沉默了。
习惯潜伏在阴影中，伺机偷袭的白金幽灵火箭，不见了踪影。
那两条总是形影不离的大铅笔鱼，也消失在了永恒的黑暗与寒冷之中。
姜起默默注视着那个依旧不断向外喷涌着冰冷河水的洞口，
水流依旧从那里汹涌而出，那洞口幽深。
终究，它们只是普通的热带猛鱼，
没能熬过低温这一关。
一丝淡淡的怅然掠过心头，
旋即被他压下。
他游到巨骨舌鱼身边，
这条大家伙虽然状态极差，
但好歹是变异生物，活下来了。
“还能动吗？”
巨骨舌鱼巨大的头颅艰难地上下摆动了一下，算是回应。
“很好。”
姜起言简意赅。
他环顾西周，这是山中一条水流颇为湍急的河流，
但河道宽阔，生机盎然。
体内的【聚灵祥瑞】似乎也活跃了些许，一丝丝微弱的暖流开始滋养他疲惫的身体和精神。
“先找个地方休整。”
姜起发出信息，率先摆动尾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