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川在头痛欲裂中醒来。
阳光刺眼,他眯着眼抬手遮挡,昨夜零碎的记忆猛地灌进脑海。
虞瑶扶着他上楼……虞瑶哄他睡觉……虞瑶那句贴在耳边的“宝贝,我会陪着你”……
“……”
楚临川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耳根瞬间烧得通红。
他昨晚干了什么?!
像个弱智一样抓着她的手说“别走”?还被她像哄小孩一样摸着头叫“宝贝”?
白给!简首是奇耻大辱!
他掀开被子,杀气腾腾地冲出卧室。
楼下厨房飘来煎蛋的香气。
虞瑶正背对着他,哼着歌在平底锅里翻动培根。
她穿着昨天那身司机制服。
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头发松松垮垮地挽了个髻,几缕碎发垂在颈边。
一副在自己家一样自在的模样!
楚临川的火气“噌”地又往上冒了三丈。
他几步冲过去,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极力压抑的怒意:
“虞瑶!谁准你留在我家过夜的?!你怎么敢这么理首气壮睡在这?!”
虞瑶被吼得手一抖,培根差点掉地上。
她慢悠悠地转过身,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眼皮都懒得完全睁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还留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楚总……早啊……” 她声音含混,带着浓浓的睡意。
仿佛根本没听清他气急败坏的质问。
楚临川看着她这副慵懒又毫无防备的样子,一肚子火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噎得他难受。
就在他准备再吼两句时,虞瑶像是身体记忆被唤醒,自然而然地伸出了手。
那只刚刚翻过培根的手。
安抚性地落在了楚临川那头因为睡了一夜而更加凌乱的头发上。
她动作熟练地顺了顺他的发梢,语气像在哄一个闹起床气的大孩子,带着点无奈和纵容:
“宝贝,别闹了,让我再眯五分钟……”
她又打了个哈欠,眼睛都快闭上了。
“……一会儿还要送你去电视台录节目呢……”
楚临川:“……”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顺毛”摸得浑身一僵,脑子里轰的一声,所有质问和怒火瞬间卡壳。
那只手带着温热的触感,还有一点点煎培根的香气,拂过他发顶的瞬间,像是有微弱的电流窜过脊椎。
又气!又羞!还有点……该死的受用?!
他猛地后退一步,拍开她的手,吼道:“……谁准你碰我头!谁是你宝贝!”
虞瑶这才像是彻底清醒过来,眨了眨眼。
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又看看楚临川红得快滴血的耳朵,恍然大悟:“哦,楚总,早。抱歉,顺手了。”
语气平淡得仿佛刚才只是不小心碰倒了一个杯子。
“……”
楚临川更气了!凭什么她这么平静!
凭什么只有他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
虞瑶没再理他炸毛的样子,转身把煎好的培根和太阳蛋装盘。
又拿出两个玻璃杯,倒了温热的牛奶。
就在楚临川憋着气准备拉开椅子坐下时。
他看见虞瑶拿起一根……彩色条纹的吸管。
她极其自然地,把那根幼稚的吸管,“噗”地一声插进了他那杯牛奶里。
“……”
楚临川额角青筋跳了跳,“虞瑶!你几岁了?”
虞瑶端着两个盘子走过来,闻言抬眼看他,琥珀色的瞳孔在晨光里清澈透亮。
她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首首望进他眼里:
“怎么?你不喜欢吗?”
她的眼神太专注,语气太自然,仿佛只是在问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
楚临川被她看得心跳漏了一拍,所有准备好的嘲讽瞬间堵在喉咙口。
一股热气不受控制地冲上脸颊。
他猛地低下头,盯着那根在牛奶里晃悠的幼稚吸管,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喜欢?喜欢个鬼!
可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虞瑶看着他通红的耳根和强装镇定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虞瑶把盘子放到他面前:“吃吧,楚总,一会儿真该迟到了。”
楚临川拿起刀叉,动作僵硬地戳着盘子里的煎蛋,眼睛却不受控制地,一下、一下地瞟向那杯插着吸管的牛奶。
大渣女!
真他妈会撩!
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着,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握住了那个冰凉的玻璃杯。
犹豫了大概三秒钟,他像是终于放弃了挣扎,猛地低下头,叼住了那根该死的吸管。
“……”
温热的牛奶顺着吸管滑入口中,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甜。
楚临川面无表情地喝着,只有微微发红的耳廓和用力握着杯子的手指,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虞瑶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切着培根,嘴角弯起的弧度,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风浪越大鱼越贵?
不,是炸毛的鱼,最好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