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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宿舍的空气最近有点不对劲。
陈浩窝在椅子上，看着季耀东把林耀阳递过来的剥好的橘子，一瓣一瓣喂回去，两人脑袋凑得近，说话时鼻尖都快碰到一起，腻歪得像拧成麻花的糖。
“呕——”陈浩故意发出干呕声，把手里的漫画书往桌上一摔，“东子，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这宿舍还有三个活人呢！”
李飞抱着篮球，从外面进来，正好撞见季耀东被林耀阳捏了脸颊，笑得眉眼弯弯。他翻了个白眼，把篮球往地上一砸：“就是，以前跟我们勾肩搭背，现在倒好，整天围着学神转，胳膊肘往外拐！”
季耀东的脸“腾”地红了，把橘子往嘴里一塞，含糊不清地说：“你们俩吃枪药了？我跟我男朋友亲近，关你们屁事！”
“男朋友男朋友，就知道男朋友！”陈浩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上周说好去打游戏，你说要陪林耀阳去图书馆；前天食堂的糖醋排骨，你居然夹给林耀阳，你忘了那是你最爱吃的？！”
李飞跟着点头，一脸控诉：“还有昨天，我让你帮我占个篮球场，你说林耀阳要练长跑，你得去加油——季耀东，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校霸了？你就是个被学神勾走魂的叛徒！”
两人一唱一和，眼底的酸味儿快溢出来了——说白了，就是吃醋了。以前季耀东跟他们形影不离，现在心思全在林耀阳身上，发小的位置被挤得快没了，谁能甘心？
“什么叛徒！”季耀东炸毛了，站起来跟他们对峙，“我跟林耀阳在一起，又不是不要你们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怎么不至于！”陈浩梗着脖子，突然一拍桌子，对李飞使了个眼色，“我看，你俩还是赶紧分了吧！谈恋爱影响兄弟感情！”
李飞立刻附和：“对！分手！必须分手！为了我们的友谊，‘分手大作战’现在开始！”
季耀东：“……”
他看着两个突然中二起来的发小，嘴角抽了抽：“你们俩有病吧？”
“没病！”陈浩瞪他，“这是为你好！林耀阳一看就心思深沉，哪有我们对你真心？你跟他分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去翻墙上网，去操场打球，多好！”
“就是，”李飞凑过来，挤开想说话的林耀阳，一把勾住季耀东的肩膀，故意往他身上靠得很近，声音响亮，“东子，晚上跟我睡，咱俩好久没一起聊通宵了，我给你讲篮球队的八卦，比跟学神待着有意思多了！”
他一边说，一边挑衅地看向林耀阳，眼神里写满“来抢啊”。
林耀阳靠在书桌旁，看着勾肩搭背的两人，指尖轻轻着橘子皮，没说话，眼底却掠过一丝极淡的凉意。
季耀东被李飞勒得喘不过气，想推开他，却被陈浩按住：“别推啊东子，你看李飞多伤心，你都多久没跟他亲近了？”
“就是，”李飞得寸进尺，伸手揉了揉季耀东的头发，把他的发型揉得乱糟糟，“还是这样顺眼，跟学神待久了，都快变成书呆子了。”
季耀东：“……”
他看着两个故意搞事的发小，又看看旁边一言不发的林耀阳，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俩货，是想故意让林耀阳吃醋？
“行啊，”季耀东眼珠一转，故意顺着他们的话说，拍了拍李飞的胳膊，“今晚就跟你睡，正好我也想聊八卦了。”
李飞和陈浩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计划通”的得意。
林耀阳终于抬了抬眼，目光落在季耀东被揉乱的头发上，声音平平地说：“他晚上睡觉不老实，会踢人。”
“我乐意！”李飞立刻接话，搂着季耀东的脖子晃了晃，“东子踢我，我也乐意！总比某些人霸占着他强！”
季耀东憋着笑，看了林耀阳一眼——对方的眉头似乎微微蹙了一下，虽然很快松开了，但季耀东还是捕捉到了。
有点意思。
晚上熄灯后，季耀东被李飞拽到他的上铺，两人挤在狭小的单人床上。
“说吧，篮球队有啥八卦？”季耀东故意大声问，眼睛却瞟向下铺——林耀阳还没睡，手机屏幕亮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哪有什么八卦，”李飞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主要是让林耀阳看看，你离了他也能活！最好让他吃醋，主动提分手！”
季耀东：“……”
他这才明白，这俩货是来真的。
“你们幼不幼稚？”季耀东翻了个白眼，“林耀阳才不会吃醋。”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有点小小的期待——林耀阳，会吃醋吗？
正想着，下铺传来轻微的响动，林耀阳似乎翻了个身。
李飞立刻提高音量，故意往季耀东身上靠了靠：“东子，你冷不冷？我把被子分你点，咱俩挤挤暖和。”
他一边说，一边故意把腿搭在季耀东腿上，动作夸张得像演话剧。
下铺的动静停了。
季耀东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想推开他，却被李飞死死按住：“别动！演戏得演全套！”
“演你个头！”季耀东低声骂他，却没真的用力——他也想看看，林耀阳到底会不会有反应。
过了一会儿，陈浩从上铺探下头，对着李飞使了个眼色，然后大声说：“李飞，你别占东子便宜！东子是我的！明天我约他去吃烧烤，谁也别想抢！”
他这话够暧昧，明摆着是说给下铺听的。
下铺依旧没动静，但季耀东莫名觉得，空气好像变冷了点。
“行啊，”李飞立刻接话，掐了掐季耀东的腰，“那我明天约东子去看电影，新出的恐怖片，他以前最喜欢看了，肯定跟我去！”
季耀东被掐得痒，想笑又得憋着，只能用胳膊肘怼李飞：“你别闹……”
“我没闹啊，”李飞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甜得发腻，“东子，你说你跟我去，还是跟陈浩去？”
“我……”
季耀东刚想说话，下铺突然传来林耀阳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点冰碴子：
“吵够了吗？”
李飞和陈浩瞬间噤声。
林耀阳从上铺爬下来（他后来又换回了上铺），站在地上，借着窗外的月光，能看到他眼底的寒意。他没看李飞和陈浩，目光首首落在季耀东身上，声音冷得像结了冰：
“季耀东，下来。”
季耀东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点慌，推了推李飞：“我下去了。”
“别啊！”李飞拉住他，“他这是吃醋了！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话没说完，就被林耀阳冷冷的眼神扫了过来，吓得立刻松了手。
季耀东从上铺爬下来，刚站稳，就被林耀阳拽住手腕，往门外拉。
“哎！你干嘛！”陈浩想拦，被林耀阳一个眼刀逼退了。
宿舍门被“砰”地一声带上，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林耀阳把季耀东按在墙上，低头看着他，眼底的寒意还没散去，呼吸有点乱，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好玩吗？”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压抑的火气，“跟他们挤在一起，很开心？”
季耀东被他看得心虚，眼神飘忽：“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拉着我……”
“不是故意的？”林耀阳逼近一步，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那你刚才笑什么？觉得他们逗你玩，很有趣？”
“我没有……”季耀东的声音越来越小，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心里那点期待突然变成了慌乱，“你、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林耀阳别过头，语气却更冷了，“你要是想跟他们睡，想跟他们去看电影、吃烧烤，我不拦你。”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就要走。
“哎！你别走！”季耀东赶紧拉住他，心里急得像火烧，“我不想跟他们睡！也不想跟他们去看电影！我只想跟你待在一起！”
他第一次这么首白地表达“只想跟你在一起”，脸颊瞬间红透了，连耳根都在发烫。
林耀阳的脚步顿住了，却没回头。
“他们就是吃醋，瞎胡闹，”季耀东拽着他的胳膊，声音软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阿阳，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跟他们说清楚，让他们别再搞事了。”
他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抱住林耀阳的腰，把脸埋进他的后背，声音闷闷的：“我喜欢你，只想跟你在一起，不想跟你分手。”
林耀阳的身体僵了僵，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低头看着他，眼底的寒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推开他们？”
“我……”季耀东挠了挠头，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我想看你会不会吃醋……”
林耀阳：“……”
他看着眼前这只既心虚又有点小得意的小狗，突然低低地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那现在看到了？”
季耀东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看到了……那你别生气了？”
“嗯。”林耀阳叹了口气，把他搂进怀里，“但以后不准再跟他们疯闹，听见没有？”
“知道了！”季耀东立刻点头，像只被顺毛的猫，乖乖地靠在他怀里，心里甜滋滋的——原来，林耀阳真的会吃醋。
宿舍里，扒着门缝偷看的陈浩和李飞，看到两人相拥的画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款的“绝望”和……一点点认命。
“完了，”陈浩抹了把脸，“‘分手大作战’，彻底翻车了。”
李飞叹了口气：“不仅没分手，好像还更甜了……我们这是帮他们增进感情呢？”
走廊里，季耀东被林耀阳牵着往回走，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花上。
发小的“分手大作战”虽然幼稚又离谱，却让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林耀阳在乎他，很在乎。
这就够了。
至于那两个吃醋的发小……明天请他们吃顿好的，应该就没事了吧？
（后来季耀东请发小们吃了顿烧烤，席间陈浩和李飞依旧嘴硬，说“迟早要拆散你们”，却在看到林耀阳不动声色地把季耀东不爱吃的香菜挑出来时，默默交换了一个“算了，就这样吧”的眼神。有些友情，总得学着给爱情腾点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