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金属打火机,递给蒙毅:“蒙将军,在下的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笑纳。”
蒙毅接过这个银光闪闪的小物件,好奇地翻看着:“此乃何物?”
之前在章台殿瞧见过一眼,但未能细瞧。
“这叫打火机,类似于火折子之物。”赵宏笑着示范,拇指一拨,‘咔嚓’一声,一簇火苗应声而起。
蒙毅瞳孔骤缩,学着赵宏的样子,轻轻一摁,当火苗‘噗’地窜出时,忍不住惊叹一声:“妙哉!”
张怀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拿出两瓶包装精致Louis XIII(迷你装),“将军不妨试试这个。”
“这是?”蒙毅接过那精致的瓶子,在手中翻看片刻,眼中满是新奇。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张怀明扭开盖子。
蒙毅学着张怀明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拧开鎏金瓶盖。霎时间,一股馥郁醇厚的酒香扑面而来,让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都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好浓烈的酒香。”
“将军不妨尝一尝。”张怀明笑着道。
蒙毅仰头抿了一小口,琥珀色的酒液刚触及舌尖,浓烈的酒香在口腔中轰然炸开,橡木桶的醇厚、干邑的甘冽、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花果香气层层叠叠地涌上来,比他在西域尝过的任何葡萄酒都要烈上数倍。
酒液滑入喉中,像一团火顺着食道烧下去,整个胸腔都暖了起来。
“好生烈酒!痛快!痛快!”
一口落肚,蒙毅又抿了一口,这次细细品味,酒液在舌尖流转,竟能尝出蜂蜜、肉桂甚至隐约的雪松木香。
他长叹一声,“难怪你们看不上我大秦的米酒。”
“非也、非也。”张怀明连连谦虚摆手。
林如从手提包内,拿出一瓶包装精致的香水,“我这里有一物,劳烦将军转送给夫人。”
蒙毅瞧着与Louis XIII相似的包装,“这也是酒?”
“不不不,此物名为香水,乃女子所用之物。当然,将军若是喜欢,亦可用。”林如打趣的说着,手中的动作不停,打开香水盖子,轻轻一摁,“使用时,只要这般,往衣服一喷,香味便能持久依附在衣服之上。”
林如往空中一喷,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随风飘入众人鼻腔。
“好特别的香味。”蒙毅赞叹一声,“蒙某在此谢过,林夫人的厚礼。”
“将军客气了。”
暮色西合,咸阳宫华灯初上。
蒙毅抬头望了望天色,抱拳道:“诸位,宴席将开,我们该回宫了。”
一行人沿着灯火通明的宫道返回,远远就听见麒麟殿方向传来阵阵乐声。转过最后一道宫墙时,数十位身着华服的士大夫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今日陛下召见的那些神秘的贵客。”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臣压低声音道。
旁边戴着高冠的中年官员跟着说道:“据说那些人持玄铁令入宫,怕是来历不凡。”
“我怎听说,那些人是一群海外方士,似乎掌握着神秘力量。”
年轻些的博士忧心忡忡,“那些人可别又是徐福之流……”
“嘘——”突然有人示意噤声。
只见蒙毅领着江叶一行人缓步而来。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却忍不住用余光打量。
虽然江叶等人都己换上秦朝服饰,可那走路的姿势、长相与气度,与传闻中的神秘方士,截然不同,毫无仙风道骨之相。
“这些人不似方士。”太史令捋着胡须低语,“倒像是……”
话未说完,殿内钟磬齐鸣。
百官立刻整肃衣冠,按序入席。只是在经过江叶一行人时,都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借着行礼的机会多打量几眼。
蒙毅领着江叶一行七人往前,走到宴席最前端。正巧,赵高领着乔文柏西人从连廊那一侧走来。
乔文柏西人一见着江叶等人,热情的招手。
“江导。”
赵高小声提醒着,“公子,宴席马上开始,先行入座。”
乔文柏这才打消了继续站着聊的势头。
江叶七人被引至左首席首,乔文柏西人则位列右席之首,两厢分坐,皆近御前。
百官见此排场,无不色变。
此乃皇子之位,非宗室重臣不得近。
眼下却被这些疑似‘海外方士’所占据,怎能不让他们震惊。
正准备入席的公子扶苏等几位皇子,待看到合该自己的位置,竟被他们所占据,一个个都傻眼了。
扶苏眉眼间略过一抹惊讶,但转瞬即逝。
有宫人上前,领着公子扶苏等人往另外的位置入座。
胡亥蹙眉,但见扶苏未曾提出异议,便也忍着,跟随着宫人挪到其他席位。
其他几位皇子,虽心有惊诧,但无一人出声。
百官见状,皆以探究之色望向江叶一行人,心中暗忖,这些人究竟从何而来,又有何等本事,能让陛下如此厚待。
随着一声清越的钟鸣,殿内倏然肃静。
“陛下驾到——”
宦者尖利的唱喏声中,嬴政身着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冕,自后殿缓步而出。冕旒上的玉珠微微晃动,在烛火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臣等恭迎陛下!”
满殿文武齐刷刷跪拜行礼。
江叶一行人随众跪下。
嬴政在御座前站定,目光扫过左右首座的后世之孙,嘴角微扬:“众卿平身。”
待众人归座,嬴政轻抚案上金樽:“今日设宴,专为江叶小友一行接风洗尘。”
百官还等着后续,结果陛下戛然而止,压根没有同众臣子提及江叶一行人身份的意思,这越发让百官对江叶一行人的身份好奇。
无需嬴政开口,赵高拍了拍手。
一队队宫人捧着鎏金食盒鱼贯而入,随着宫人们将鎏金食盒一一揭开,一股前所未有的浓郁香气瞬间席卷整个大殿。
只见原本寡淡的烤肉片,此刻竟泛着的金黄光泽,表面均匀地裹着一层香料,油脂在烛火下滋滋作响,散发出混合着孜然、花椒与蜂蜜的奇妙辛香。
“这……”李斯盯着面前金灿灿的炙肉,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那香气霸道地钻入鼻腔,竟勾得他腹中一阵轻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