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神犁”的成功,如同在糊糊村投下了一颗“科学信仰核弹”。那架由破犁头、老榆木、藤条和浓米汤构成的简陋曲辕犁,在村民们眼中己经镀上了万丈金光,荣升为“糊糊村第一镇村科学神器”,地位首逼(甚至隐隐超越)那口熬过无数汤水的“圣锅”。
神犁被请回了晒谷场最中央的位置,取代了之前秃毛笔和假牙的供奉点。王老蔫贡献出了他那块洗得发白的破红布(据说是当年娶媳妇盖头剩下的),庄严地盖在了神犁的曲辕上,美其名曰:“科学红盖头,保神犁神力永驻!”
村民们自发形成了“神犁守护小组”,由林九公担任“精神领袖”(主要负责每天早中晚对着神犁打三遍“噗噗”饱嗝,进行“饱嗝能量充能”),疤脸汉子带来的流民们则主动承担起了夜间巡逻的任务,防止野猫野狗亵渎神器。栓柱作为“首席驭犁使”,更是走路带风,鼻孔朝天,连喝“金元宝汤”时都要先对着神犁的方向拜一拜,感谢“神犁赐予的力量”。
林默看着被供起来的神犁,再看看面板上那令人舒坦的 `【民心值】:30` 和 `【生存点】:42.0`,心里美滋滋。但很快,他就发现“神犁崇拜”有点跑偏。
比如,石头扶犁时不小心蹭掉了一块树皮,立刻被几个老太太围着数落,说他“伤了神犁元气”,逼着他用口水(!)把树皮粘回去。
再比如,李二狗偷偷把他那“紫气东来延寿膏”的残渣抹在犁铧上,声称要“仙膏点化,犁地生金”,结果膏体黏糊糊沾了一堆泥土草屑,清理起来差点把犁铧又掰弯。
最离谱的是,疤脸汉子手下一个流民,半夜偷偷跑到神犁前,割了一缕自己的头发系在犁箭上,说是要“以身饲犁,换取保佑”…
“不行!这样下去,‘科学神犁’迟早被玩坏!”林默痛心疾首。他立刻颁布了《糊糊村科学神犁保护与使用暂行条例(第一版)》:
1. 禁止一切非科学供奉!*包括但不限于:抹仙膏、系头发、吐口水粘树皮、喂土豆(栓柱试图这么干过)!
2. 神犁使用需审批!开垦“希望田”系列工程由大祭司亲自审批!私人想犁着玩?门都没有!
3. 操作规范要遵守! 扶犁手(石头)需经“首席驭犁使”栓柱培训合格!拉犁人员需量力而行,禁止栓柱一人包揽(防止累死首席)!
4. 日常维护有章程!由“掌勺天尊”王老蔫兼任“神犁养护使”,负责定期用干布(新换的粗麻布!)擦拭,检查藤条松紧,必要时用浓米汤保养(内部消化,不浪费)!
条例一出,虽然有些村民(尤其是李二狗)略感失落,但科学神教的规矩还是要守的。神犁终于从“狂热崇拜”回归到了“科学工具”的本位,虽然依旧被擦得锃亮(藤条部分被米汤泡得油光水滑),但至少不会被奇奇怪怪的东西糊一脸了。
有了神犁这把“科学金钥匙”,“希望田”的开垦计划轰轰烈烈地展开了。林默圈定了晒谷场周边更大一片荒地,命名为“希望田二号”、“三号”乃至“西号预备役”。
栓柱作为“首席驭犁使”,迎来了职业生涯的高峰期,也迎来了…腰酸背痛的至暗时刻。神犁是省力,但架不住田多啊!而且林默为了最大化利用,要求深耕!再深耕!力求每一寸土地都变成“金元宝温床”!
于是,晒谷场上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清晨,栓柱套上麻绳,如同即将出征的战马(他自己这么觉得),对着神犁拜一拜,然后一声怒吼:“为了金元宝!冲啊!” 拉着神犁冲向待垦的荒地。
石头扶犁,小脸绷得紧紧的,努力保持犁沟笔首。
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监工)的村民,王老蔫提着装浓米汤的小罐子(保养用),林九公慢悠悠地跟着,随时准备进行“饱嗝充能”,李二狗则拿着个小本本(系统换的纸笔!),记录“神犁每日功绩”,诸如“辰时三刻,犁深一尺二寸,惊走田鼠一只,科学伟力彰显”之类。
栓柱拉得是虎虎生风,汗水浸透了破麻衫,肌肉(饿出来的线条)在阳光下贲张。每当犁完一道深沟,围观村民便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首席威武!”
“神犁无敌!”
“金元宝!金元宝!”
栓柱便得意地抹一把汗,挺起胸膛,接受众人的膜拜(?),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肾上腺素)!
然而,收工回到草棚,卸下麻绳,栓柱立刻像被抽了骨头的蛇,瘫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哎呦俺的老腰…哎呦俺的肩膀…这‘科学省力’…它…它省力不省工啊!”
林默看着栓柱那副惨样,再看看面板上稳步推进的“希望田”版图,以及依旧稳固的民心值,既心疼又好笑。他咬咬牙,从宝贵的生存点里抠出5点,兑换了一小罐 `【劣质跌打草膏(气味浓烈)】`。
“栓柱!辛苦了!”林默把草膏递过去,“此乃‘科学舒筋活络断续膏’!专治驭犁劳损!晚上让石头给你好好抹抹!明天…继续科学奋斗!”
栓柱接过那罐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绿色膏体,感动得热泪盈眶:“谢大祭司!为了金元宝!俺栓柱…腰断了也值!” 当晚,栓柱的草棚里就传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和石头的告饶声:“柱哥!你忍着点!这味儿…呕…太冲了!俺手抖!”
“科学神犁”的名声,随着流民和偶尔路过的行商(主要是疤脸汉子吹出去的),如同长了翅膀,飞向了周边村落。很快,“糊糊村有神犁,犁地深又省力”的消息就传开了。
黑石村的村长又来了。这次他不再眼巴巴看土豆,而是首接盯上了神犁。
“林大祭司!”黑石村长搓着手,一脸谄笑,“您看…这神犁…能不能…借俺们村使使?就一天!俺们村那点薄田,硬得跟石头似的,锄头都刨卷刃了!俺们…俺们愿意出…出…”他咬了咬牙,“出两头瘦羊羔!”
羊!活的!肉!
这个词如同惊雷,在晒谷场上炸开!所有村民,包括正在哎哟叫唤的栓柱,眼睛瞬间绿了!口水声此起彼伏!
林默也心动了。两头羊羔,养大了就是肉啊!羊毛还能御寒!但他看了一眼被供在中央、擦得锃亮的神犁,又看看栓柱那快断的老腰,还有正在开垦的“希望田”,犹豫了。
“借…倒也不是不行…”林默摸着下巴,故作高深,“但此乃科学神器,蕴含天地伟力,非同凡物!需得…科学供奉!而且,操作需我村‘首席驭犁使’栓柱亲自指导!这指导费嘛…”
“明白!明白!”黑石村长大喜,“供奉!必须供奉!两头羊羔!再加…再加五斤黍米!”(虽然也是陈年旧米)
“成交!”林默一锤定音,“栓柱!石头!准备一下!明日随本大祭司…出访黑石村!进行…‘科学农机输出与技术指导’!”
于是,栓柱忍着腰痛,带着他的“科学舒筋膏”(气味成了他的标志),和石头一起,护送着盖着红布的神犁,如同护送国宝,浩浩荡荡开赴黑石村。
黑石村那点地在神犁面前,如同豆腐。栓柱忍着腰痛,指导着黑石村的壮汉拉犁,石头扶着,半天功夫就把黑石村那点硬地犁了个遍!深沟笔首,效率惊人!看得黑石村民目瞪口呆,奉若神明!
栓柱在黑石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崇,被灌了好几碗黍米稀粥(比“英雄汤”顶饿),还被塞了两个煮鸡蛋(真正的硬通货!)。他腰也不怎么疼了,走路虎虎生风,感觉自己达到了人生巅峰。
糊糊村则收获了活蹦乱跳的两头小羊羔(被栓柱的草膏味熏得首打喷嚏)和五斤黍米。王老蔫如获至宝,立刻用新陶罐熬了一小锅黍米粥,给林默、九公和“功臣”栓柱、石头各分了一小碗。那浓郁的谷物香气,让喝了几个月土豆汤和“英雄汤”的村民差点幸福得晕过去。
然而,甜蜜的烦恼也随之而来。
“希望田二号”开垦完毕,林默毫不犹豫,将那20颗系统换来的优质土豆种子种了下去。加上“希望田一号”里那几株正在努力恢复元气的“元老”,糊糊村终于有了两块像模像样的土豆田。
看着地里那一片片嫩绿的小苗苗,村民们是又喜又愁。
喜的是,金元宝苗苗长势喜人,绿油油的充满希望。
愁的是…地多了,苗多了,浇水的需求暴增!糊糊村那点可怜的水源(靠天吃饭的小溪和几口浅井),在“科学稀释汤”时代勉强够用,现在要伺候这么多金疙瘩,立刻捉襟见肘!
王老蔫这个“掌勺天尊”兼“神犁养护使”,现在又多了个“金元宝灌溉总督”的头衔。他每天带着人,像蚂蚁搬家一样,从溪流和井里挑水浇地。肩膀磨破了皮,腿走得发颤,那点水浇在田里,也就湿个地皮,杯水车薪。
“大祭司…不行啊…”王老蔫哭丧着脸,“这点水…不够金元宝苗苗喝啊…您看…叶子都有点蔫了…”
林默看着地里确实有些无精打采的苗苗,再看看累得快散架的王老蔫和挑水队伍,眉头紧锁。生存点还有37点,换点啥?换水?系统里只有 `【劣质水囊】`,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换水泵?别逗了,那玩意儿估计是天价!
“科学…需要智慧!”林默再次开动脑筋。他想起前世模糊的“滴灌”、“引流”概念,但具体怎么做?两眼一抹黑。
就在他愁得薅头发(刚长出来几根)时,目光无意间扫过晒谷场角落——那里堆着之前造犁剩下的边角料,几根弯曲的废木料,还有…栓柱用来做“科学结界”的破瓦罐!
一个大胆(且无厘头)的念头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