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嫣 许砚初

第1 章 早安吻

清晨，闹钟的尖锐的铃声撕裂了清晨的寂静，像根细针扎破肥皂泡。

还没来得及完全清醒，一股熟悉的暖意和重量便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许砚初淹没。

一条白得晃眼的手臂，带着被窝里慵懒的暖香，精准地勾住了许砚初的脖颈，力道不容置疑。

“唔…再睡五分钟嘛……”夏雨嫣的声音像掺了蜜糖的糯米糍，黏糊糊地贴在许砚初耳廓上，温热的呼吸羽毛似的搔刮着许砚初的皮肤。

许砚初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口气却不由自主地在胸腔里拐了个弯，带上了点纵容的意味。

夏雨嫣——许砚初的青梅竹马，从小到大的“合法黏人精”，她的字典里，大概没有“个人空间”这个词。

“夏大小姐，”许砚初侧过头，试图从她甜蜜的桎梏中挣出一点呼吸的余地，

“再不起床，今天又要迟到啦，这周你己经让我们被老师记旷课了三次了，俗话说事不过三啊。”

夏雨嫣听到许砚初的话，稍微松开了些手臂，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似乎又打算睡过去。

许砚初见状，连忙伸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带着点宠溺又无奈的语气说：“好了好了，快起来吧，小懒虫。”

夏雨嫣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眼角还带着一点没睡醒的水汽。她嘟着嘴，不满地抱怨道：“哥哥，你真讨厌，每天都催我，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嘛。”

许砚初看着夏雨嫣这副模样，面上板起脸来了说道：“那到底是谁，明明自己有床，却非要过来，还害的我迟到被记旷课的。”

夏雨嫣听到许砚初的责怪，撇了撇嘴，不满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然后突然像只小猫一样蜷缩起来，将头埋在许砚初的胸口，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哼！我就要跟哥哥一起睡，谁让你是我的哥哥呢！”

许砚初感受着胸口传来的温热和柔软，心里一阵无奈，却又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甜蜜。

他轻轻抚摸着夏雨嫣柔软的发丝，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我们一起去洗漱，然后吃早餐。”

夏雨嫣这才抬起头，脸上带着一抹娇憨的笑意：“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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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嫣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像没了骨头似的赖着不动，反而更紧地往许砚初怀里蹭了蹭，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兽。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白皙的侧脸上跳跃，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小片阴影，看起来格外无辜。

“那……”夏雨嫣拖长了调子，眼波流转，带着点狡黠，“哥哥拉我起来嘛。”

许砚初看着她这副耍赖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他认命地坐起身，伸手去拉她。

夏雨嫣却趁机借力，像只灵活的树袋熊，一下子扑到了许砚初的背上，两条纤细的胳膊紧紧环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窝里，温热的气息又痒痒地拂过他的耳垂。

“夏、雨、嫣！”许砚初被她撞得微微前倾，稳住身形后，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佯装的严厉，“你是打算长在我身上了吗？”

“嗯……也不是不行。”夏雨嫣在他背上舒服地蹭了蹭脸颊，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沙哑，“哥哥背我去洗漱吧？”

“想得美！”许砚初嘴上硬气，手却下意识地托住了她的大腿，防止她滑下去。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他背着这个甜蜜的“负担”，艰难地挪动脚步，试图把她甩下来，“快下去，自己走！”

夏雨嫣咯咯地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在清晨的房间里回荡。

她非但没松手，反而收紧了手臂，把脸埋在许砚初颈间，闷闷地说：“哥哥身上好暖和，不想下去嘛。而且……”她顿了顿，声音忽然变得小小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羞怯和理首气壮，“哥哥还没给我早安吻呢。”

许砚初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许矶初感觉自己颈侧的皮肤瞬间变得滚烫，连带着耳根也烧了起来。背上那温软的重量和紧贴的触感，以及耳边那句轻飘飘却分量十足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里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

“胡、胡说什么！”许砚初清了清嗓子，试图掩饰声音里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语气努力维持着兄长的威严，“多大的人了，还要什么早安吻？快下来！”

“不要！”夏雨嫣立刻抗议，声音拔高了些，带着被拒绝的委屈，“小时候你都会亲我额头的！现在就不行了？哥哥偏心！变小气了！”她一边控诉，一边耍赖似的在他背上扭动，柔软的头发蹭得许砚初脖子痒痒的，也蹭得他心尖发颤。

许砚初被她闹得没办法，又怕她真摔着，只能紧紧托住她。

他当然记得。小时候，粉雕玉琢的小雨嫣，每天清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嘟着小嘴，闭着眼睛，像只等待喂食的小鸟一样，等着他的额头吻。那仿佛是他们之间不成文的契约，一个开启每一天的甜蜜仪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习惯悄悄中断了呢？也许是进入青春期后，也许是意识到“哥哥”这个称呼背后，悄然滋生出某种超出兄妹范畴的悸动之后……他下意识地回避了。

此刻，她旧事重提，带着撒娇和控诉，把他架在了那里。拒绝，显得他生分又刻意；答应……许砚初喉结滚动了一下，只觉得背上那点重量，此刻重逾千斤。

他微微侧过头，想看看她此刻的表情。夏雨嫣却像是预判了他的动作，飞快地把脸埋得更深，只留下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对着他，还有那微微泛红的、小巧可爱的耳廓。她不再说话，只是固执地、无声地赖在他背上，用沉默表达着她的坚持，还有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的期待。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两人交错的、轻微的呼吸声。

窗外，清晨的光线似乎又明亮了几分，在空气中投下细小的尘埃，缓慢地飞舞。。

许砚初站在原地，背上背着全世界最甜蜜的负担，心跳如鼓。他该拿这个“合法黏人精”怎么办呢？那句“谁让你是我的哥哥呢”的回声，仿佛还在耳边萦绕，带着一种他无法抗拒、也从未想真正抗拒的魔力。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又像是某种长久以来的坚持终于溃堤。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再次迈开了脚步，却不是走向门口，而是朝着床边挪去。

夏雨嫣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变化，环着他脖子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一瞬。

许砚初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女孩放下。

夏雨嫣顺势坐在了床沿，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裙的边缘，刚才那股理首气壮的劲儿似乎随着双脚落地而消散了些许，只留下一种混合着紧张和期待的沉默。

许砚初转过身，面对着她。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此刻她低着头，只能看到她浓密的发顶和微微泛红的耳尖。

晨光勾勒着她纤细的脖颈和柔和的肩线。许砚初静静地看了夏雨嫣几秒，那目光复杂而深沉，包含了无奈、宠溺，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悸动。

最终，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包含了所有的纵容和妥协。他微微弯下腰，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靠近。

一个极其轻柔、羽毛般的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气息和清晨的微凉，珍重地、克制地，落在了夏雨嫣光洁的额头上。像多年前一样，又似乎，完全不一样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滞。

夏雨嫣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那点僵硬如同春雪消融般化开。

她没有抬头，但许砚初清晰地看到，她原本泛红的耳尖，此刻红得如同熟透的樱桃，那抹嫣红甚至迅速蔓延到了小巧的耳垂和纤细的脖颈。

几秒钟后，她才像被解冻了似的，猛地抬起头，脸上早己是飞霞漫天，那双总是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像盛满了碎星，湿漉漉地望着他，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喜和羞赧。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抿唇笑了起来，那笑容灿烂得仿佛照亮了整个房间，带着一种心满意足的、得逞后的甜蜜。

“好了，”许砚初首起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仿佛刚才那个瞬间的悸动从未发生，只是耳根那抹未褪的红晕泄露了主人并不平静的心绪，“契约完成，夏大小姐。现在，能乖乖去洗漱了吗？”他伸出手，掌心朝上，递到她面前。

夏雨嫣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她看着许砚初伸出的手，又抬头看看他努力维持着“严肃”表情的脸，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没有立刻去握那只手，而是像只轻盈的小鹿，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带着一身被窝里沾染的暖香和此刻满溢的快乐，轻快地绕过他，朝门口跑去。

“遵命，哥哥大人！”她清脆的声音飘过来，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不过……早餐我要吃溏心蛋！哥哥煎的！”

话音未落，她己经像一阵带着甜味的风，消失在了门口，留下许砚初一个人站在床边，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暖香和刚才那个短暂触碰带来的、挥之不去的悸动。他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还伸在半空的手，最终，那点强行维持的“严肃”彻底瓦解，一丝无可奈何又心甘情愿的笑意，悄悄爬上了他的嘴角。

他摇摇头，认命般地走向门口，去完成“哥哥大人”今天的第一个任务——煎一个完美的溏心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