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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在比利掌心幽幽闪烁，如同凝固的血滴折射着帐篷顶部的惨白光线。一颗深红，一颗靛蓝。
“您的！这是您应得的！”比利的声音因兴奋而更加尖锐刺耳，脸上的油彩都在抖动，“客人，您真是天生的‘财富’创造者！请务必多来几次！”
“疼痛的具象化，多么优雅的通货！”梅丽扑棱着仅存的翅膀，鸟喙几乎要蹭上沈途的脸颊。
沈途甩开比利软塌塌垂下的胳膊——那截肢体像破败的玩偶部件挂在关节处，不见流血，只有油脂般的黑色粘液缓缓渗出。
“入门券需要支付多少？”沈途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目光越过兴奋的小丑，投向帐篷的入口。
比利毫不在意，用另一只手珍惜地捧起水晶，陶醉地深吸一口气。
“哦！慷慨的客人！”它夸张地道，鞋上装饰的眼球疯狂转动。
“您的‘无限次体验’券是最高规格的礼遇！并不需要支付入场费用，要是想看额外的表演，向‘痛苦收银机’支付您所收获的疼痛货币即可！多退少补，童叟无欺！当然……”
它狡猾地转动着眼珠，“如果您一时‘手头紧’，我们也很乐意现场为您‘创造’一些流动资金！”
梅丽在一旁发出几声清脆却毫无温度的鸣叫，像是在附和。
“开门。”沈途不再理会。
“演出即将开幕！第一场——‘人偶的永生之舞’！请凭您的‘货币’，入席观赏！”
帐篷入口猛地向两侧撕裂，露出内部景象。没有座位，只有一片向下凹陷的巨大沙坑。
沙粒呈现出诡异的灰白色。沙坑边缘，影影绰绰地挤满了“观众”。
它们空洞的眼窝齐刷刷转向入口处的沈途
“普通席，一颗红水晶。贵宾席，靠近‘舞台’，效果绝佳……一颗蓝水晶。”
沈途神色不明。
他根本不想看什么鬼表演，只想找到小红帽的的线索。
但此刻硬闯显然不明智。他扫了一眼沙坑深处，那里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出口迹象。
“普通席。”他从比利掌心拿起那颗深红色的水晶。
“明智的选择！”比利夸张地鞠躬，断臂在空中滑稽地晃荡。
水晶如冰块开始融化。
“门票支付成功！祝您观赏愉快！”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卷入帐篷。入口在他身后瞬间闭合。
沙坑边缘那些扭曲的观众立刻向他投来实质般的恶意目光，但似乎被某种规则约束，并未靠近。
沙坑中央，惨白的光柱骤然打下。
光柱中，立着一个“人”。
更准确地说，是一具被无数透明丝线吊起的人体。
那是个侏儒npc，双目圆睁，瞳孔涣散，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身体被摆成一个扭曲而优雅的芭蕾舞姿，但关节处被粗大的钢钉贯穿固定。
八音盒的旋律突兀响起。
叮叮咚咚。
随着音乐，那些穿透肢体的钢钉开始缓缓旋转。骨头摩擦金属的“咯吱”声清晰地穿透了甜腻的乐声。
侏儒的脸部肌肉因无法忍受的剧痛而疯狂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般的嘶鸣。
他的身体在钢钉的带动下，手臂反拧，腿骨弯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
旁边放着的玻璃箱内，渐渐多出几颗细小的水晶。
观众席沸腾了！
一群形态扭曲的“观众”疯狂地嘶吼着，将手中的各种东西砸在侏儒身上。
“噢！看啊！多么精彩的‘水晶之舞’！”梅丽不知何时停在了沈途的肩膀上，仅存的翅膀激动地拍打着，“每一次碎裂都是财富！每一次痛苦都是升华！”
很难看。
真的很难看。
他真的欣赏不来。
沈途敷衍地笑笑。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滑腻的东西缠上了他的脚踝。
沈途猛地低头。一条由无数细小、蠕动的人手编织而成的“地毯”正试图顺着他的裤腿向上攀爬。
那些枯瘦的手指带着尸斑，指甲漆黑，正疯狂地企图将沈途拉倒。
他反应极快，右脚猛地一跺，鞋跟狠狠碾在那些蠕动的手指上。
“咔嚓！”
几声脆响，几根手指被碾断。
然而，预料中的反击并未到来。
被碾碎的手指处，没有血液流出，反而迅速凝结出几颗米粒大小的、暗淡的红色水晶。
更多的、更加兴奋蠕动的手指反而从暗处涌出，更加疯狂地缠绕上来。
它们也在“索要”疼痛货币。
“看来我们的新客人很受欢迎呢！”比利不知从哪冒出来，那条被卸掉的胳膊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它贪婪地盯着沈途脚下刚生成的那几粒小水晶。
“需要帮助吗，尊贵的财富创造者？只需要一点点服务费……”
沈途眼神一厉，正要再次动手。
却瞥见观众席中有张熟悉的人脸。
那人戴着帽子，朝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赫然是楚辞。
他怎么会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