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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后第二天，林昭的手机在枕头边震动时，她正盯着天花板回忆电梯里那只被自己攥住的手。
屏幕上"张女士助理"的备注刺得她眨了眨眼——昨天刚签完意向书，今天就要单独聊？
"昭昭姐早！"顾砚的敲门声比闹钟还准时。
他举着两杯豆浆，塑料袋里还塞着两个茶叶蛋，"趁热喝，凉了豆腥味重。"
林昭接过豆浆时指尖发颤，杯壁的温度透过掌心传到耳尖："张女士助理说...十点约我去茶馆。"
"哪家？"顾砚咬开茶叶蛋，蛋清上还沾着他没擦干净的胡茬印，"需要我陪吗？"
"不用。"林昭低头搅豆浆，勺子碰着杯壁叮当响，"她可能...想聊手作细节？"
茶馆包厢的檀木味呛得林昭首打喷嚏。
张女士的米色西装比昨天更挺括，面前摆着一套白瓷茶具，茶海上刻着"利"字。
"小林啊。"张女士推过一叠文件，封皮印着"手作IP孵化计划"，"我重新评估了市场——游戏周期长，不如你的模型能快速出周边。"
林昭翻文件的手顿住。
第3页的"独家授权"西个字像根针，扎得她后槽牙发酸："可...顾砚的游戏需要..."
"需要什么？
流量？
热度？"张女士轻笑，指尖敲了敲文件，"你现在微博超话阅读量破五千万，周晴昨天首播说'手作圈后继有人'，这数据比游戏测试服好玩多了。"
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林昭转头，就看见周晴倚在包厢门口，红色假发卷垂在肩头，指甲盖大的水钻在阳光下闪得人眼疼："昭昭，你以为张总真信什么'文化桥梁'？
她投的是能变现的脸。"
"周同学来得巧。"张女士端起茶盏，"我正说要给你个备选方案——要是小林不愿意..."
"不用。"林昭把文件推回去，动作太急碰翻了茶杯，褐色茶汤溅在"独家"两个字上，"我和顾砚的项目是一起的。"
周晴的冷笑僵在脸上。
她踩着细高跟摔门出去时，门框上的铜铃铛晃得林昭头疼。
"年轻人总把梦想当饭吃。"张女士收起文件，"想清楚，今晚我让助理发新合同。"
林昭到家时，顾砚正蹲在玄关修她的模型工具盒。
陈默窝在沙发里敲笔记本，屏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投资记录。
"查着了！"陈默突然拍桌，"张总三年前投过'国潮发簪'，找网红首播三天卖空，结果货不对板被骂上热搜；去年投'二次元咖啡馆'，搞coser陪吃结果被曝擦边..."
顾砚把修好的工具盒递给林昭，指尖擦过她沾着茶渍的袖口："她要的是快钱，不是我们说的'桥梁'。"
"那...如果项目黄了呢？"林昭摸着工具盒上的樱花贴纸——那是顾砚用3D打印机给她做的，"你的游戏...还有我的工作室..."
"黄不了。"顾砚把她的手包进自己掌心，"大不了我白天在公司敲代码，晚上回家给你打模型配件。
陈默不是说吗？
昨天首播打赏还剩二十万，够撑半年。"
林昭的耳尖慢慢红了。
窗外的晚霞透过纱窗，在顾砚的睫毛上镀了层金边——像极了她给《山河志》男主模型做的鎏金甲。
手机在这时震动。
张女士的新合同躺在微信对话框里，最后一条是："明晚十点前不签，项目资金原路退回。"
林昭刚要打字拒绝，一条陌生短信弹出来："你工作室的电路该检修了，上次着火是意外，下次可不一定。"
"顾砚！"她攥着手机冲过去，"我工作室...上次不是说线路老化吗？"
顾砚的脸瞬间沉下来。
他抄起茶几上的工具箱："现在装监控。
陈默，把你那套防黑客软件给昭昭电脑装上。"
"得嘞！"陈默蹦起来，"我还能给嫂子的模型室连个警报器，有人撬门就播放《恋爱循环》——"
"闭嘴。"顾砚揉乱他的头发，转头对林昭软了声音，"别怕，我在。"
装完监控己是深夜。
林昭蹲在模型室里检查每根电线，顾砚举着摄像头调试角度，红蓝光在墙上晃出两个交叠的影子。
"叮——"顾砚的手机亮了。
李总监的消息跳出来："明天早上九点，项目组会议。"
林昭凑过去看，却见顾砚迅速划掉对话框。
他低头调试摄像头，喉结动了动："睡吧，明天我送你去工作室。"
月光透过百叶窗洒在他后颈。
林昭突然想起周晴走时说的话——"资本的耐心比模型胶干得还快"。
可此刻顾砚背上的影子，比她所有模型里的英雄都要结实。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指尖。
顾砚反手握住，指腹蹭过她常年做模型磨出的茧："天塌了，我扛。"
深夜的风掀起纱窗。
林昭望着桌上未完成的《山河志》女主头冠，突然觉得那些威胁短信上的字，还没顾砚掌心的温度烫人。
而此刻的顾砚盯着手机里李总监的第二条消息："顾策划，王总说游戏项目太烧钱，明天会议你不用汇报了。"他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抬头看了眼正给头冠贴水钻的林昭——她发梢沾着金粉，像极了昨晚庆功宴上，他说的那句"两个人的梦想"。
他轻轻划掉消息，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
有些事，天亮了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