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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的行李箱刚推进203，手机就震得差点从掌心飞出去。
是宫泽由纪的社交账号新动态，配文：「第二届亚洲青年模型创意大赛，期待与真正理解传统的人对话。」配图里，她的名字和林昭并排躺在参赛名单最前面。
「这姐们儿……」陆星瑶凑过来看，吸了口冰奶茶，「上回在京都论坛说你把青铜器纹样做成盲盒挂坠是『文化快餐』，现在又来？」
林昭耳尖泛红，低头拆行李箱里的染布：「她说得对一半。」
「哪一半？」
「我确实想让传统被更多人看见。」她把靛蓝染布铺平，上面还留着小林屋染坊的水痕，「但看见不等于快餐。」
顾砚从204探出头，手里端着刚煮的姜茶——林昭飞机上吹了空调，他非说「社恐感冒会更社恐」。
「宫泽小姐的ins我刷了，」他啜了口茶，「她上条动态是晒工作室，全是江户时代浮世绘拓本，配文『真正的传统不需要电子屏』。」
「那我偏要给传统装个电子屏。」林昭突然笑了，指尖敲了敲染布，「这次比赛主题是『传统与未来的对话』，我做青鸾。青铜器的雷纹当羽骨，唐草纹铺羽面，韩国剪纸的卷草纹做尾翎——三种传统纹样，得让它们在模型上『聊起来』。」
顾砚挑眉：「不怕她骂你大杂烩？」
「怕，但骂完得看作品。」林昭翻出素描本，铅笔唰唰划过纸面，「就像上次小林小姐说我流水纹是『染缸里捞的』，结果她现在天天用3D建模看染纹扩散。」
比赛初期评审会设在京都艺术大学。
林昭抱着青鸾原型机进门时，宫泽由纪正站在展台前，黑色和服上绣着夜樱鬼面，发间插着银制浮世绘发簪。
「林小姐的设计很……热闹。」她扫了眼青鸾翅膀上的雷纹，「青铜器纹样该有庄重感，不是和唐草纹抢镜头。」
「庄重不代表不动。」林昭攥着素描本，耳尖红得像要滴血，声音却稳，「青铜器是礼器，唐草纹是丝路传来的生气，剪纸是民间的巧思——青鸾是神鸟，本就该见过这些。」
佐藤健一推了推眼镜，指着由纪的「夜樱鬼舞」模型：「宫泽小姐的浮世绘线条很精准，但更像给传统拍遗照。林小姐的青鸾……」他转向林昭，「像在给传统接电话线。」
由纪的指尖掐进掌心：「接电话线？传统需要的是守护，不是改装！」
「守护是把文物锁进玻璃柜，」顾砚突然开口，他站在林昭身侧，抱着笔记本电脑，「改装是给文物装个扩音器。」
评审室安静两秒，佐藤健一突然笑出了声。
接下来半个月，203客厅成了战场。
顾砚搬来公司的游戏引擎，在青鸾模型里埋了粒子特效代码——观众从正面看是青铜器雷纹，侧45度变成唐草纹流动，俯视能看见剪纸卷草纹像火苗一样窜动。
「这叫『文化光谱』，」顾砚敲着键盘，「不同角度对应不同文化记忆，你说它们在聊天，我就让它们真的『变』给人看。」
林昭蹲在模型台前调羽毛角度，发顶沾了片模型碎屑：「那要是有人站倒了看？」
「倒着看是雷纹倒过来，像青铜器铭文的镜像，」顾砚推了推她的脑袋，「我连翻车情况都考虑到了，林老师。」
决赛当天，京都国际会展中心的聚光灯打在青鸾身上。
林昭退到后台，盯着大屏幕——观众举起手机从各个角度拍摄，模型羽翼的颜色随着镜头移动不断变幻，雷纹撞碎成唐草，唐草又生长出卷草，最后所有纹样交融成一片流光。
宫泽由纪的「夜樱鬼舞」依然精准，浮世绘的墨线像刀刻进模型，但观众席的掌声明显弱了几分。
颁奖时，佐藤健一握着话筒笑：「林小姐的作品让我想起小林屋的染缸——水纹本身是传统，但能看见水纹流动的眼睛，是未来。」
林昭接过奖杯时，由纪正站在台下。
她走过去，黑色和服的夜樱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你是怎么……说服那些纹样的？」
「没说服，」林昭把奖杯转了个方向，让由纪看清底座的暗纹——是浮世绘常用的云纹，「我只是问它们，想不想认识新朋友。」
由纪沉默片刻，从和服袖口里抽出张名片：「我祖父是浮世绘师，他临终前说『传统会在对话里活过来』。我之前……没听懂。」她抬眼，「下个月我在东京开工作室，想做传统纹样联名系列，你要不要……」
「要。」林昭还没说话，顾砚先应了，他靠在后台门框上，手里晃着林昭的润喉糖，「但得加个游戏模块，玩家设计的纹样能同步到模型上——林老师，你说呢？」
林昭接过名片，抬头看他眼里的光，突然笑出声：「好啊。」
散场时，陆星瑶发来消息：「A漫展主办方联系你了！今年主舞台C位，他们说要『最能代表二次元与传统碰撞的模型』——对了，我刷到营销号在说『青鸾模型用3D打印抄袭传统手作』，你别往心里去啊！」
林昭盯着手机屏幕，顾砚的手突然覆上来，把手机轻轻合上。
「先去吃大阪烧，」他说，「抄袭？等他们看完青鸾羽翼的三百个手作细节，可能得先学怎么数清楚零。」
会展中心外的樱花开始落了，林昭踩着花瓣往前走，听见顾砚的手机在响——是陈默的语音，炸得听筒嗡嗡响：「哥！我把青鸾的光谱特效做成小程序了，玩家能自己调纹样角度，现在己经有十万下载量……」
她转头，看见顾砚皱着眉骂「臭小子又黑我系统」，嘴角却压都压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