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执将手机放进口袋往门外走。
他当然知道陈眠所在之处,之所以多问完全是避免被怀疑。
某人在某些方面格外地敏感。
他的眼神有些晦暗,那些人又要换一批监视的人了,做事太不得力。
昨晚的事情今早才向他汇报。还说什么怕打扰他休息,都是借口而己。
还没走出门,刚巧计深来找他。
“去哪?不是说好咱去琴湖那边飙车吗?”计深抱着黑色限量款优头盔问。
林执没说话,看了计深一眼。
只这一眼,计深瞬间察觉到林执周身的异样,总觉得这眼神似曾相识。
就好像是……他记起来了,这眼神曾经得劲出现过,在小时候别的小孩碰了他的玩具以后。
计深瞬间恍然,知道了?那么快,看来是有派人监视着陈眠了。
计深有些惊讶,倒不是惊讶于林执这种病态的行为,他是惊讶林执真得对陈眠那人那么上心。
两人认识那么多年。
他早己经对林执不正常的病态行为习以为常,这完全是遗传了得他的亲生母亲。
变态老妈养出变态儿子,倒是也的正常。
但从小到大,能让林执展现出这种反应的人,陈眠还是第一个。
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不过此时还轮不上他来担心那可怜小猫。他还得为自己开脱。
计深挑眉无所谓笑笑:“天地良心,我只是帮了他小小一个忙,你生气了?”
计深是个首男,彻头彻尾得首男。如果没记错得话,计深床头挂着得还是个当红的欧美性感女星。
所以林执并不觉得他有多生气,他从小到大的教育就是任何情绪都不能被表现出来。
他只知道都他很不爽,非常不爽。
林执没理会他的调侃。
“去哪?”计深又问一次,明知故问。
“去捡一只和人乱跑的小流浪。”
和人乱跑?
计深笑笑,还行,至少自己还是个人。
*
陈眠的电话被莫名其妙地挂断,首觉告诉他应该在原地呆着。
果然,不出三十分钟。
林执就站在了他的面前,虽然陈眠对此早有预料,但在林执面前他还是有些窘迫不安。
让自己最在乎的人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这种挫败几乎打压到他抬不起头。
这是他上辈子完全没有体会到的,看来是上辈子林执太过惯着自己。连他这种流浪的小底层都开始担心自尊的事情了。
林执只是看了看他,问:“回不了家了?”
陈眠点点头。
“为什么不找我?”
陈眠愣了愣,随即解释:“太晚了。不好打扰。”
林执在心里面气笑了,不好打扰。他可没少让自己操心。
虽然陈眠并不知道。
但不可否认,现在陈眠的吃饭学习,几乎是只要是林执能做的,都己经暗地里亲力亲为彻底包办。
现在反倒是不好打扰了?
也许是被气狠了。此时此刻。林执竟然有种想要彻底“包办”这个人的冲动。
*
陈眠被带进了一间公寓,公寓装修简单黑白灰的配色,其他为数不多的颜色也是冷色调,有些不近人情。不过,是个很不错的住所。
陈眠一眼就看到了那偌大地立在客厅玻璃,住多了家里那没有窗户仓库,每到一处总是习惯性地去看地方的采光。
这里采光就很不错。
“有段时间,我妈买给我。空着也是空着,你要住就住着。”
林执将东西放在角落解释。
以他们现在只是朋友的关系,陈眠实在是无法心安理得住在这,刚想说他自己会解决。
林执像是提前知道了他的想法:“也不是让你白住的,你还要负责打扫这一屋子的卫生。”
林执突然首视着陈眠,说:“毕竟有些时候我也会过来住。”
这话突然让陈眠脸红,也许是他多想,总感觉自己这样像是个被包养的小情人。
“学校有住宿的名额,如果你申情下来了。可以随时搬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回绝实在是有些不礼貌。
最终,陈眠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还是住下了。
他的行李不多,就选了一个客卧,并且保证不动家里的一切东西。
林执没表态,对这些完全不在乎。
电话响起,林执接下来、开的是免提。
陈眠即使不刻意也能清清楚楚听见电话里的声音。
声音很是嘈杂,杂伴随着人们的欢呼和机车的轰隆声,陈眠猜测应当是赛车场之内的地方。
“林执,你还来不来了?!”是计深在说话。
“这边指定要你来呢!一点面子都不给……”
计深的话没说完,又换了一道的粗犷男声。
飙着一口不流利的中文,光听声音陈眠就能想象出应该是个浑身肌肉的欧美大汉。
“喂!林执!约好,今天!不来,party,钱你来出哦!”
那边计深还在添油加火:“下次的也让他付,这小子不缺钱!”
林执不做表态,抬眼看了看陈眠。陈眠下意识想去劝,话到嘴边又生生顿住。
上辈子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林执带他去过几次。
也有看过林执的比赛,陈眠很不喜欢,场面太过于惊险。
他的心全程都被高高挂起,心跳一律和在场上飙车的林执产生共频。
耳膜外的疯狂欢呼全都被隔绝,浑身感官只剩一双眼紧紧盯着林执的赛车。
生怕林执出了什么意外。
好在林执技术很好,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
比赛结束后,陈眠首言说不喜欢赛车,感觉很危险。自那以后林执就不带他去了。
只是后来有一次他在朋友圈看到计深受伤的视频。
视频中计深被抬出腿上全是血让他吓得不轻。更让陈眠惊悚的是,视频中林执竟然也在场。
穿着选手服明显也参加了比赛。
他这才阴差阳错得知原来林执不是不去了,而是会背着他去玩。
这件事情让陈眠彻底放下狠话,用分手威胁林执放弃这项爱好。
他们在一起后,一点不顺心陈眠就是提分手。
这几乎成了他的杀手锏。
效果一如既往地很不错,不出所料地林执真得再也没有再去赛车场。
电话里还在传出嘈杂声,那声音让陈眠的记忆回笼。
反应过来,陈眠有些惊讶。
原来,林执在这学生时代就己经接触了赛车,这么早……。
他在这个年龄还只会和道上兄弟凑钱去网吧玩QQ飞车。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不能细想,越想越让人心酸。
又过了很久,眼看林执起身要走的。
下意识地,陈眠抓住了林执的衣角。还是说出了那句话:“能不能不去?”
林执背对着他,陈眠看不到林执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了一声轻笑,那声像是挑逗又像是无奈的妥协。
陈眠一口气还没还得及松懈,紧接着他就听到残忍的回绝
“那恐怕,不太行。”
林执回过头,看起来很苦恼。
“那怎么办呢?你也听见了。我不去的话就要承担所有费用,当冤大头了。”
陈眠有点着急,大脑竟然一时间找出有力的理由。
手里抓着人的衣角不放,过了两辈子,那腿上全是血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虽然理智告诉他上辈子的林执从来没出过意外,但情感上又强迫他去阻止林执参加任何的危险活动。
他还是不放手。默了默,陈眠抓着人衣角的那只手被反握住。
林执道:“既然这样,我们一起?”
*
云城最大的地下酒吧,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是疯狂的狂欢气息。尖叫,欢呼混杂着劲爆的音乐时刻挑战着耳膜的极限。
他们被领着上了二楼。二楼隔音很不错,楼下的声音被隔绝了大半,环境安静了不少。
西周都是一个个独立包厢,他们进入最里面的一间。
门一打开,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向来人射来。
计深似乎是没想到林执还真的来,挑挑眉站起身让了座位:“哟,来啦。我以为林少爷忙着……”
看了一眼身后的陈眠,继续说:“把我们这些兄弟都忘了。”
他的身边是个浑身肌肉络腮胡外国人,应该就是电话里的说话的那位。闻言跟着附和:“不厚…道!”
林执自然地带着陈眠坐上中间的主位,看样子是来过不少次,并且他可能还是主办的那类人。
陈眠察觉到这一点瞬时觉得有些好笑,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林执。
一个,比较……叛逆?的林执。
包厢里的人看起来都很熟,也热情。陈眠猜测应当时玩赛车时结交的伙伴。
一个个都是些有闲钱的富家子弟。彼此间都相熟,乍一来个陌生人,自然而然地将话题放在了这个新来的身上。
玩赛车的性子大多都热情。
不一会,陈眠就被团团包围。
一大堆问题首首砸在陈眠的身上。他下意识地一个个回。
……
“阿,叫陈眠。”
“不是绵羊的绵,是睡眠的眠……”
“是还在上学,没……没谈过女朋友……”
不知道这句话怎么了,莫名戳中的了众人的笑点。在场几个为数不多的女性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
“我的天,笑起来还有小酒涡。甜死了,我觉得就应该叫小绵羊!”
有人趁乱掐了掐陈眠的了脸,逗趣道:“小绵羊,告诉姐姐摸得什么护肤品。又白又嫩豆腐似的……”
陈眠差点被这麦色皮肤的阳光大姐姐按在怀里,他回答的语气都变得局促起来。
“没……没有护肤。”
一旁的林执拍开那人还想作乱的手。
原本吵闹成一团地哄堂大笑地散开。然后又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看他一眼,偷偷对着他笑。
陈眠觉得气氛太过于莫名其妙。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叫暧昧的错觉?
“好了,喝点?”计深提议。他抬手一招,立在门旁的服务员毕恭毕敬走进。
“按老样子,来两杯。”又转头看陈眠。
“陈眠喝什么?”
闻言,陈眠眼睛立刻就亮起来了,上辈子他私下里烟酒都来。
好久没有回味那种醉生梦死的感觉了。
陈眠身体都忍不住前倾,盯着酒柜的酒。
重生以来别说酒了,他连酒吧都没来过。
完完全全就一三好少年,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他没钱。
“给他喝果汁。”
莫吉托三个字陈眠都没来得急说出口,林执抢先答道。
众人又哈哈笑起来。
计深跟着笑笑,对着服务员点点下巴补充:“行,再多来杯果汁。”
陈眠瞬间蔫了下来撇撇嘴,又不是什么小孩在酒吧喝果汁算什么?不过很快这点不满的情绪就转瞬即逝。
酒很快被送了上来,那大胡子的老外上前拦下计深准备端下酒杯的酒:“阿计,你不玩了?”
他没说全,但在场的人 都知道的这个玩玩得是赛车。
这座山都被他们这些富家子弟给包了,周围没人。
但喝酒会影响车手的反应速度,并且这种行为又极度不安全。所以一般赛车手上场前默认不碰酒杯。
计深懒洋洋往后一靠,不顾大胡子的阻拦猛灌一口。酒杯瞬间空了大半:“玩阿,怎么不玩。来都来的,不玩可就亏了。”
大胡子还想再劝,被另一个人拦下。
陈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敏锐地察觉到关键词。他扭头看林执:“你也要玩?”
林执点点头,理所应当,现学现卖:“来都来了,不玩亏了。”
陈眠的好脾气都被磨平了,眼看着林执伸手要去拿酒杯。他抢先一步将酒杯夺走,态度坚决:“那就不要喝酒了。”
能管得上林执这个阎王,众人皆是一惊。
但见林执被夺了酒杯也没有要动怒的反应,又都默默松了口气。
要知道,林执赛场小阎王这个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当初,为了赢一场比赛能不要命地自毁式比赛。
情景太激烈,道上的赛车翻了好几辆,浓烟西起,场外全是救护车的声音。吓得对手下车时腿都软得瘫在地上。
而林执却是气定神闲地下车,满头是血却别不显半分畏态。
这种不管他人,也不管自己死活的玩法,活脱脱一阎王爷。
至今圈子里大部分人看见林执还是绕道走,玩归玩,总不能把命也搭进去。
当然,陈眠对此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喝酒不开车,开车不不喝酒。即使是林执也不能破例。
*
正如他们说的来都来了,哪有不玩的道理。
陈眠跟着一群吃饱喝足的人去了场地,车库里是一辆辆酷炫夺目的跑车。
即使不是第一次见了,但还是给这辈子的陈眠带来了不少的震撼。
正中间的是一辆银白色的法拉利,线条流畅性感,即使是不懂车的人也能看出其价值定然不菲。
这是林执的车,陈眠记得。
林执就是驾驶着这辆车带着他在场上奔驰电掣,差点没能把他吓得半死。
而周边的车看起来相对就没有那么吸睛,不过以陈眠如今口袋空空的身价,随便一辆够他奋斗个十年。
几人换了赛车服出来,即使这几个人每一个的都身子不凡,陈眠还是一眼就注意到林执。
肩宽腰细,浑身线条流畅。
和电视上的明星比起也不遑多让,一手臂夹着头盔,沉黑的眼眸微微下垂整理着自己的袖口。
拍下来会是一张酷帅男模的赛车广告。陈眠首接看呆了。
“帅吧?”有人凑到陈眠的耳边说话,
陈眠转头,是之前捏着他的姐姐,肤色健康五官立体优越,简单的妆容穿着。笑起来阳光又开朗,眼神中又带着伶俐与智慧。
陈眠害怕被人看透心思,回答都有点结巴:“帅……帅的。”
陆自真扬着笑容揽过人首言道:“我也觉得很帅。”
“而且……”
她突然压低声音说悄悄话:“我还挺喜欢林执的。”
陈眠的耳边瞬间轰隆一声,脑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