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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这一刻这个声音在李亦辰听来，是前所未有的美妙。
伴随着他最后一下重击，通风栅栏终于被李亦辰整个撬了下来。
看前面……黑洞洞……
李亦辰闻了闻，前方散发着机油和灰尘味道的方形洞口出现在眼前。
任务完成的希望。
“荣国，真熙，你们先把秀安和盛京送上来。”
李亦辰趴在洞口边缘，朝下方低声嘶吼。
荣国立刻将吓懵了的秀安高高举起。
李亦辰探下半个身子，手臂肌肉贲张，一把抓住秀安的胳膊，将她提了上来，塞进管道深处。
“一首往里爬，不要别回头，也不要停下来。”
秀安带着哭腔，听话的手脚并用地向黑暗深处爬去。
接着是真熙和乘务员合力托起盛京。
盛京的肚子成了巨大的阻碍，她咬着牙，脸上满是痛苦和冷汗。
李亦辰几乎将半个身子都探了下去，双手抓住盛京的手臂和肩膀，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拖拽。
尚华在下面焦急地托着妻子的腿。
“呃……” 盛京发出一声痛哼，身体卡在了洞口边缘。
“坚持一下，用力……” 李亦辰额头青筋暴起，手臂的肌肉仿佛要撕裂。
尚华在下面猛地一托。
盛京被艰难地拖进了管道。
李亦辰立刻将她往秀安的方向推，语速飞快的嘱咐：“跟着秀安，快，不要停，为了孩子。”
盛京用力的点点头，咬牙往前爬。
“下一位，快。”
乘务员和真熙立刻扶起两位老姐妹。
李亦辰如法炮制，将她们一一拉入管道。
“到你了。” 李亦辰朝下方的流浪汉扬了扬下巴，低声喊。
流浪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恐惧，也有一丝被需要的微光。
他动作出乎意料地敏捷，在荣国的帮助下，被李亦辰轻松拉了上去。
李亦辰催道：“荣国，真熙，允珠，快。”
真熙和乘务员朴允珠被迅速拉了上去。
“荣国，快。” 李亦辰的手伸向荣国。
就在这时。
“哗啦……”
那扇被餐车和行李勉强堵住，通往14号车厢的连接门，在尸潮持续不断的疯狂冲击下，还是没能抗住，彻底崩溃了。
沉重的餐车被推翻，行李箱西散飞溅！
黑色的尸潮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毁灭一切的咆哮，汹涌地冲垮了荣国和仅存一名棒球队员用身体构筑的最后防线。
瞬间将他们淹没。
“荣国……” 真熙在管道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走。”
李亦辰的吼声带着因为用力咬着牙齿而出现的血沫。
他眼睁睁看着荣国消失在尸潮中，心如刀绞，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再等。
心痛，虽然知道只是电影，可还是心痛。
他一把抓住那名离洞口最近的棒球队员尹尚浩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他提了上来，塞进管道。
“尚华，石宇，上来。”
李亦辰趴在洞口，朝下面仅存的两人伸出手。门板在丧尸的撞击下剧烈颤抖，尚华和石宇背靠着门，浑身沾满了丧尸的污血，脸上的表情悲痛且决绝。
“你先走，我垫后。”
尚华对着石宇吼道，同时将金属管横在胸前，准备迎接最后的冲击。
“不，一起走。” 石宇死死抵住门，不肯松手。
“别他妈废话，不是给你们拍电影呢，” 李亦辰厉声打断两人扯犊子一样的拉扯。
他的手臂几乎要脱力了：“快！抓住我的手，尚华，托石宇。”
尚华瞬间明白，他巨大的身躯猛地一蹲，双手抓住石宇的腿，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向上抛去。
石宇借力跃起，李亦辰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手臂肌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将他硬生生拖进了管道！
“尚华，快！” 李亦辰和石宇同时朝下方伸出手。
尚华看着近在咫尺的手，又看了一眼身后即将彻底碎裂的门板和汹涌的尸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猛地将手中沉重的金属管，狠狠掷向扑来的尸群，稍微阻挡了一下最前面的几头！
“走，别管我，带盛京走。”
尚华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竟然后退半步，用自己魁梧的身躯死死顶在门板前，为管道里的人争取最后几秒钟时间。
“傻子……明明可以的，你光长肌肉不长脑子啊。”
这踏马的。
尚华：我多重我心里还是清楚的。
“走啊……” 尚华的吼声淹没在丧尸的嘶吼和金属扭曲的哀鸣中。
李亦辰死死咬住牙关，牙龈几乎咬出血。
他再犹豫一秒，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他最后看了一眼下方那个如同战神般用血肉之躯阻挡洪流的背影，猛地缩回身体，对着管道深处嘶吼：“往里爬，快。”
李亦辰：算了，还是敬佩的。
他一把将还在哭喊的真熙推向深处，然后抓住石宇：“走，别让大叔白死。”
石宇眼中血泪交织，被李亦辰推搡着，跌跌撞撞地向管道深处爬去。
李亦辰最后看了一眼下方。
门板在尚华的怒吼和丧尸的冲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尚华的身影被黑色的浪潮瞬间吞没，只有那不屈的咆哮声短暂地穿透了死亡的喧嚣。
“呃啊……”
李亦辰猛地缩回身体，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被他撬下来的、沉重的通风栅栏狠狠砸回洞口。
“哐当。”
金属撞击声回荡在狭窄的管道里。
黑暗瞬间笼罩下来。
隔绝了下方地狱般的景象和声音，只留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灰尘味，还有……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沉痛。
管道内一片寂静，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喘息，和无法抑制低声啜泣。
李亦辰靠在冰冷的管道壁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手臂因为脱力而剧烈颤抖。
黑暗中，他看不到其他人的表情，但能感受到那几乎令人窒息的绝望和悲伤。
盛京失去了尚华。
真熙失去了荣国。
秀安失去了保护她的棒球哥哥。
石宇失去了并肩作战的战友。
而他，失去了这个临时团队中最强大的支柱，一个真正的汉子。
这奖励越来越少……
代价对他来说太惨了。
但管道前方，还有微弱代表着驾驶室的光线透过来。
列车还在疾驰，带着他们驶向未知的前方。
李亦辰重重地喘息着，强迫自己从巨大的悲痛和身体的虚脱中挣脱出来。
血清的奖励似乎变得无比遥远了，可这破任务他不想在重来一回。
就这样吧。
他抹了一把脸上混合着汗水，干粉和不知是谁溅上的血污，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在黑暗的管道中响起：“别停下……继续爬……前面……就是驾驶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