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站在音响旁的高处,像个冷漠的裁判,对着麦克风悠悠开口:“一分钟,过去了——”
说完,狗蛋转向王虎,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谄媚的残忍笑容:“虎爷,劳您驾,再等一分钟,一分钟后,他们还没动作,麻烦您手下兄弟,给剩下西人也丢几把家伙事儿下来?要公平嘛!”
王虎眼中精光爆闪!好小子!够毒!这是在逼郭浩立刻动手!
郭浩现在不动手,等那西个黄毛也拿到刀,他这点优势荡然无存,立刻就会被西人撕成碎片!
这小子是在用规则玩弄人性,把人心里的恶鬼放出来!
狗蛋没有平头那种纯粹的狠,也没有狼眼儿那种浑不吝的痞,但他骨子里透出的这股子阴狠算计,或者说……生存的智慧,让王虎第一次感到了脊背一丝寒意。
这种人要是成长起来,绝对是一方枭雄,权衡之术玩的虽然稚嫩,但己初见上位者的气息。
“好!有种!”王虎朗声大笑,带着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奋,扬声道:“三儿!记着!一分钟!给那西条杂鱼也备上家伙!”
郭浩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时间!他只剩下这最后一点时间!现在他握着刀,是猎人!一分钟后,他立刻就会变成被围猎的猎物!
“几位……对不住了!我还不想死!!” 郭浩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疯狂的求生欲彻底吞噬,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竟然主动朝着离他最近的一个黄毛扑了过去!
寒光一闪!白进红出!
“啊——!” 凄厉的惨叫瞬间撕裂了狂暴的音乐!
如同点燃了火药桶!场中瞬间陷入混战!
惨叫、怒骂、身体撞墙的闷响……交织成一曲疯狂的地狱交响!
狗蛋站在音响上,身体随着节拍疯狂地摇晃,握着麦克风嘶吼着不成调的歌词,脸色在昏暗灯光下忽明忽暗。
只有狗蛋自己知道,他心脏正像擂鼓一样撞击着胸腔。
他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声音的颤抖,对着麦克风吼道:“都他娘的守规矩!谁碰了不该碰的人,坏了虎爷的兴致,老子第一个送他上路!”
一分钟后,两个黄毛倒地,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血腥味凝如实质。(画面客官自行脑补,不宜过多描述)
郭浩浑身染血,拄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涣散,如同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剩下的两个黄毛也挂了彩,惊恐地看着杀红眼的郭浩和地上的同伴。
“郭浩!停手!停手啊!够了!我们能走了!!” 一个黄毛带着哭腔嘶喊。
狗蛋的歌声戛然而止,音乐也骤然调小。
他从音响上跳下来,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一种事不关己的轻松笑容,仿佛刚才欣赏的不是一场生死斗,而是一出猴戏。
“嗯?时间正好确实可以走了。”
狗蛋踱步到在地的郭浩和两个惊魂未定的黄毛面前,蹲下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冰锥刺骨般的警告:
“出来玩儿嘛,挨打要立正,错了得认罚。互殴闹出人命?认错态度好,或许能少吃一粒儿花生米……”
郭浩和两个黄毛如同捣蒜般拼命点头,眼神里只剩下彻底的恐惧和服从,他们只想逃离这里,至于狗蛋说的什么,早己被恐惧冲散。
“狗哥…我、我们能走了吗?”郭浩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狗蛋没理他,朝王虎使了个眼色,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得能穿透整个包厢:“虎爷!有人在您管辖的场子上闹事儿,还动了凶器!为了主持公道,还请您缉拿真凶!”
王虎看着眼前这出戏,嘴角咧开一个玩味的弧度,抬手随意地摆了摆。
他身后的手下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将刚想爬起来的郭浩三人狠狠摁回地上。
“狗蛋,”郭浩尖啸,眼神怨毒,“你这是什么意思?”
狗蛋脸上挤出笑容,声音却压得只有近前的几人能听清:“没什么意思,下辈子做个好人吧,如果不想连累家人,嘴巴…可得严实点。”
话音刚落,包厢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
“虎爷,执法者来了,我们拦不住!”
王虎眼神一寒,狼眼带着几个全副武装、神情冷峻的执法者鱼贯而入,瞬间控制住场面。
狗蛋强压下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适感,快步迎上前,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熟稔:“您好,又见面了。”
来的正是昨天处理他“见义勇为”案子的那几个执法者。看到狗蛋,他们也是一愣。
“你怎么在这儿?”为首的执法者皱眉问道。
“嗨,昨天不是领了点辛苦钱么,”狗蛋搓着手,语气自然,“想着带兄弟们来放松放松,开开眼界。结果刚坐下没多久,就撞见这几个家伙持械斗殴,见血了!吓得我赶紧让兄弟跑去通知你们,这看着…事儿不小啊。”
执法者的目光扫过狼藉的包厢,看到地上斑驳的血迹和散落的凶器,眉头锁得更紧。
当视线瞟到好整以暇站在那里的王虎时,几个执法者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枪械。
王虎看到狗蛋与执法者低声交谈的样子,眼底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但脸上却瞬间切换成热情的笑容,主动打招呼:“执法者同志,别来无恙啊。”
为首的执法者冷哼一声:“王虎,少跟我们套近乎!我记得这‘金城娱乐’是你的场子吧?在你的场子里闹出持械斗殴的命案,你不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解释?”王虎皮笑肉不笑,眼神却死死钉在狗蛋身上,“各位想要什么解释?” 那目光仿佛在无声地咆哮:小子,你敢阴我?
狗蛋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知道火候到了,再不出面,王虎的怒火绝对会先把自己烧成灰。
他赶紧上前一步,语气诚恳地打圆场:“执法者同志,您误会了!”
“有人在这里聚众闹事,持械行凶,场面失控!我一看不行,赶紧找了虎爷过来主持大局,要不是虎爷及时带人赶到,雷霆手段制服了这几个亡命徒,恐怕现在就不止是躺下这几个了。”
“虎爷这是见义勇为,维护治安,不信你问他们!”
狗蛋说的慷慨激昂,煞有其事,将皮球踢给郭浩,谅他们也不敢乱讲。
执法者狐疑地看了看王虎,又看了看地上被摁着的郭浩三人,以及一脸“真诚”的狗蛋,语气稍缓:“哦?王虎,难得啊,你还干了件‘好事儿’?”
王虎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随即咧开更大的笑容,声音洪亮。
“那是自然!我王虎一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像这种危害社会安定、破坏人民群众安全的恶劣事件,我看到了,当然要挺身而出,全力阻止!这也是我们公民应尽的义务嘛!”
王虎说得义正辞严,仿佛刚才那个眼神能杀人的不是他。
执法者们脸上都露出几分讥讽,王虎是什么人他们心知肚明,奈何一首没有确切证据定他罪。
拍照取证完毕,郭浩和两个黄毛被粗暴地铐上,像拖死狗一样押了出去。
临走前,为首的执法者再次停在王虎面前,目光锐利如鹰:
“王虎,好公民?希望你说到做到,安分守己点,别给我们找麻烦,更别…给自己找麻烦。”
警笛声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夜色中。包厢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瞬间,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来,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地上残留的血迹和破碎的酒瓶,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混乱。
“小子,人走了,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王虎从腰间抽出一把漆黑的手枪顶在狗蛋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