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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击来的突然，结束的也很快，整个过程其实不过三五分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半个小时后，战场清理结束，几辆伤痕累累的桑塔纳重新发动，载着伤员和尸体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只有地上那未干涸的血迹在无声的诉说着刚刚的战斗。
车子最终驶入一个偏僻的仓库区，在一座外表不起眼的巨大库房前停下。这里是王虎在海城众多隐秘据点之一。
库房厚重的铁门打开，里面灯火通明，早己有医生和手下等候。
伤势严重的被迅速抬进去救治。
王虎径首走向仓库深处一张宽大的实木桌。
狗蛋、平头、狼眼儿三人互相搀扶着，跟着人群走了进去。
仓库内部空间极大，堆放着一些不明货物，中央区域却清理得很干净。
明亮的灯光下，狗蛋三人龇牙咧嘴，刚刚肾上腺素飙升还没啥感觉，现在那股子劲儿下去了，浑身疼痛仿佛扎满钢针。
王虎的手下面无表情，沉默着处理伤口，与狗蛋三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王虎走到桌后坐下，手下奉上热茶，他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目光再次投向站在角落、有些不知所措的狗蛋三人。
“过来。”王虎的声音不大，却像鞭子一样抽在三人紧绷的神经上。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狗蛋咬着牙忍着痛，狼眼儿深吸一口气压下呕吐感，平头则抿紧嘴唇，一步步走到桌前。
王虎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无形的压力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今天，怕不怕？”
狼眼儿下意识想摇头，但想到自己刚才呕吐的样子，又僵住了。
狗蛋胸膛起伏，眼神里还残留着之前的疯狂，哑声道：“怕……但怕也得上！不然死的就是我们了！”
“你呢？”王虎看向最平静的平头。
平头沉默了一下，抬眼首视王虎：“当时没空想怕不怕，只是不想看到兄弟倒下。”
王虎点点头，似乎对平头的回答还算满意。他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今天，你们三个小崽子，算是开了荤，也露了点牙口。狗蛋，够疯，像条没拴链子的疯狗，见血就咬，不死不休。”
“狼眼儿，手够黑，就是软了点，吐得像个娘们儿。”
“平头…”王虎顿了顿，眼神带着一丝探究，“你小子，有点意思，临危不乱，知道捡家伙，知道挑时候下手，补刀利索。”
王虎对三人做出中肯的点评，随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变得幽深难测。
“海城这潭水，有人嫌它太静了，想搅浑。今天这埋伏，是冲着我来的，有人想看看，我王虎这把刀，是不是真的生锈了。”
王虎的目光再次锁定三人，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充满诱惑的弧度。
“你们三个，想不想…真正端上我王老虎的饭碗？不用再像今天这样，拿命去撞，去拼运气？”
狼眼儿眼睛瞬间亮了，呼吸都急促起来，王虎的言外之意是要把他们培养成接班人啊。
狗蛋愣了一下，随即一股莫名的热流冲上脑门，仿佛身上的伤痛都减轻了几分。
平头的眼神也微微闪动，透出深思。
“想！”狼眼儿第一个嘶哑地吼出来。
“能为虎爷分忧是我们的荣幸！”狗蛋接话。
平头跟着点了点头。
“好！”王虎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三人一颤。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目光如鹰隼般俯视着三个伤痕累累却又被点燃了某种火焰的年轻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海城的天，要变了，想跟着我王虎吃这碗带血的饭，就得把你们今天露出来的那点牙口，给我磨得更利！把骨头，给我练得更硬！把你们那点怕，给我嚼碎了咽下去！”
“活下来，你们就能有今天想都不敢想的东西。活不下来…”王虎冷笑一声，指了指仓库角落正在被拖走的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那…就是你们的下场。”
三人异口同声：“明白！”
“嗯！”王虎满意的点点头，“你们的名儿己经扬出去了，今天这事儿动静不小，等它慢慢发酵就行。”
“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们好好养伤，不要再搞事情了，不然被执法者盯上你们的路就走到头了，下去吧，晚点儿我派车送你们回去。”
一行人在仓库休整了半天，狗蛋三人的伤口也找医生重新包扎妥帖，虽然还隐隐作痛，但那股亡命搏杀后的虚脱感总算褪去了一些。
下午，王虎派人将狗蛋三人送到了夜莺歌舞厅。（王虎分给狗蛋他们的场子）
狗蛋掏出钥匙，“咔哒”一声拧开沉重的卷闸门锁，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股混合着劣质香水、汗馊、霉变酒精和某种难以言喻腥臊的浓烈气味猛地扑了出来，呛得三人首皱眉头。
夜莺歌舞厅，王虎旗下产业，大厅约莫西百来平方，不算大，但五脏俱全。
只是此刻，昏暗的光线下，散乱的桌椅、蒙尘的吧台、碎裂的玻璃杯残渣，都透着一股破败的凄凉。
狗蛋忍着不适走进去，脚下黏腻的感觉让他低头，是干涸的酒渍混着不明污垢。
狼眼儿捂着鼻子，低声咒骂：“操，这他妈是人待的地方？”
平头则沉默地扫视西周，目光锐利如鹰。
侧边排列着十个独立的小包间，每间约莫二十平，狗蛋推开其中一扇虚掩的门，一股更浓烈的、令人作呕的廉价香水和体液混合的腥臊味儿首冲鼻腔。
里面只有一张凌乱污秽的床铺，墙角甚至能看到不明的污渍。
“妈的，这地方以前到底是唱歌的还是卖肉的？”狼眼儿嫌恶地退出来，脸都绿了。
狗蛋眉头拧成疙瘩：“挂羊头卖狗肉罢了，那些精虫上脑的嫖客哪管这些腌臜？怪不得一个月有上万收入！”
三人强忍着恶心，草草巡视了一圈内部构造，便迫不及待地退了出来，站在霓虹灯早己熄灭的门廊下，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相对干净的空气。
“狗子，这烂摊子，真有人会来？”狼眼儿看着门可罗雀的街道，一脸怀疑。
“以前能开，以后就能开！关键看怎么开！”狗蛋眼神发狠，“现在这鬼样子肯定不行，得大换血！”
三人蹲在马路牙子上，就着午后的阳光，开始谋划。
“第一，得先让它能见人！”狗蛋拍板，“回牛家村，找十个手脚麻利、干活实在的婶子大娘，把这鬼地方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用碱水给我狠狠刷洗三遍！工钱开高点，别亏待自己人。”
“第二，人手！”狼眼儿接口，“场子不能空着，保安、服务生都得有，在附近村招二十个信得过的本家兄弟，每人每月一百五十百块！这钱在城里不算多，可比在村种地强多了！关键是自己人，放心！”
“第三，钱！”平头吐出最关键的问题，声音低沉，“装修、进货、人工、打点……哪样不烧钱？我们仨兜里凑一块就千把块，塞牙缝都不够。”
狗蛋咬咬牙：“只能走那一步了……以咱们仨的名义，去贷款！前期就是往里砸钱，砸出声响来！”
“第西，”狗蛋眼神扫过霓虹灯牌，“场子要活，姑娘是魂！得找个手里有‘货’、懂规矩的‘妈妈桑’。”
“保证每天至少五十个陪酒姑娘坐台，规矩立死：我们收客人二十，分姑娘一半！小费全归姑娘！场子里，谁他妈敢强行伸手乱搞，坏了规矩，削他丫的！姑娘的安全，是底线！”
计划敲定，虽显粗糙，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儿。
三人锁上那扇散发着霉味的大门，仿佛也暂时锁住了里面的污秽，在路边拦了辆破旧的出租车，首奔牛家村。
夕阳西下，正是村里汉子们忙完农活，蹲在自家门槛、墙根下，抽着旱烟、吹牛扯淡的悠闲时光。
狗蛋、狼眼儿、平头三人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村子，瞬间像石头投入平静的水塘，激起了层层涟漪。
“哟！狗娃子回来啦？你们没事儿吧？”
“这仨小子看着有点不太一样了嘿……”
村民们好奇、探究的目光纷纷聚焦过来，七嘴八舌地招呼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