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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敖广起身离席，龙头手杖在大理石地面敲出两声脆响：“丙儿，随我来。”
书房门在身后无声关闭，敖广站在落地窗前，他转身，手杖点向德三心口：“钢铁龙筋感觉如何？”
德三解开扣子，转身露出后背，钢铁龙筋与肌肤与皮肉衔接处的恢复得很好，“己经没事了。”
敖广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色，指尖轻抚，“三千年…也只寻得这钢铁龙筋为你续命的法子，可终究是死物…”
“哪吒说能修…”话到一半戛然而止，三千年积攒的怒火最终化作一声长叹，“若真能成便好。”
德三系好衣扣，指节在纽扣上停留片刻：“Daddy不必忧心，这样也挺好。”
龙三的手指轻轻搭在德三肩上，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他低声道：“龙筋，会好的。”
敖广背对着他们，龙三走到父亲身旁，“父王，哪吒的元神之力在我体内运转无碍，或许…他真有办法。”
德三站在阴影处，他望着父亲与元神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三千年的执念，或许真的到了该放下的时候。
“罢了。”敖广转过身，眼中的疲惫被掩藏得很好，“既然哪吒愿意相助，便试试吧。”
德三点了点头，月光映在他沉静的侧脸上，他简短地应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好。”
龙三看着他，伸手替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指尖擦过后颈时，一缕冰凉的灵力悄无声息地渗入钢铁与血肉的接缝处。
德三微微闭了闭眼，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些。
敖广望着儿子，手中的龙首杖在地毯上轻轻一顿：“都去休息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明日…再回去。”
德三再次点头，龙三跟在他身后，在关门的一刻，回头望了父亲一眼。
月光下，敖广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
会客厅内，水晶吊灯将暖黄的光晕洒落在波斯地毯上，敖乙晃着红酒杯，转向李云祥：“说起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哪吒转世的？”
李云祥正望着壁炉里跳动的火焰出神，火光在他瞳孔里明明灭灭，映出某些遥远的碎片。
“李云祥？”敖乙用杯底轻叩茶几。
玻璃碰撞的脆响惊醒了发呆的男人，他猛地回神，“…什么？”
敖乙晃了晃酒杯，又问了一遍：“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哪吒转世的？”
李云祥抬起头，眼底映着跳动的炉火：“很早之前，但是没确定。”
“然后？”
“然后…”李云祥望向窗外，暴雨初歇的夜空正有星子破云而出，“给德三打下手的时候，我掌心燃起了三昧真火。”
“既然知道自己是哪吒转世，为何还要留在三弟身边？”敖乙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就不怕哪天控制不住，再抽他一次龙筋？”
炉火爆出火星，李云祥凝视着自己摊开的掌心，“不会…我不会伤害他…”
他盯着李云祥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希望你和哪吒都能说到做到。”
无数尖锐的冰棱悬浮在空中，首指李云祥咽喉，“否则——就算龙族打不过，也要撕下你们一块肉。”
李云祥没有动，任冰棱的寒气在皮肤上凝出霜花。
他平静地迎上敖乙的目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