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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靠在二楼雕花栏杆边，俯瞰着舞池中央的表演。
喀莎一袭银线旗袍立在聚光灯下，嗓音像浸了蜜的威士忌，在萨克斯的伴奏里摇曳生姿。
哪吒半个身子都探出栏杆外，龙三拎着他的后衣领，无奈道：“别掉下去了。”
顺二缩在角落的沙发里，捂着额角的淤青，彻底蔫了。
鸿门宴，这就是鸿门宴！！
不开心的只有自己！
李云祥倚着栏杆，指尖随着节奏轻敲杯壁。
德三站在他身侧，唇角微微扬起：“怎么，看入迷了？”
李云祥瞥他一眼：“比不上德三少会享受。”
德三晃了晃酒杯，眼底漾着促狭的光：“看自己小女朋友表演，感觉如何？”
李云祥手指一顿，转头盯着他，一字一顿：“那、是、我、妹、妹。”
德三愣了一下，“之前见面我说她是你小女友，也没见你否认…”
“当时要是不这么说，谁知道你会不会转头就去招惹喀莎？”
德三酒杯悬在半空，表情罕见地空白了一瞬：“…我在你眼里就这种人？”
旁边顺二总算是开心了下，乐不可支地拍大腿：“德三啊德三，你也有今天！”
德三沉默两秒，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冰块哐当乱响：“行，李云祥，你真行。”
楼下，喀莎正唱到高潮处，霓虹扫过她飞扬的眼角，像一场浮华的梦。
一曲终了，喀莎拎着裙摆轻巧地跳下舞台，她穿过拥挤的舞池，银线旗袍在霓虹下流转着细碎的光，像尾灵动的鱼。
蹬蹬蹬跑上楼梯时，耳坠上的珍珠随着动作欢快地摇晃。
“李云祥！”她一把抱住李云祥的胳膊，发间茉莉香混着舞台的脂粉味，“看见我朝你眨眼睛没？”
李云祥无奈地把她歪掉的发簪扶正：“今天的歌唱完了？”
喀莎笑嘻嘻地转头，目光扫过包厢，德三对她举了举酒杯。
她眼睛一亮，“德三少爷！上次的事谢谢你。”
德三刚要开口，李云祥己经不动声色地侧身挡在两人之间：“谢他什么？”
喀莎浑然不觉，踮起脚从李云祥肩头探出脑袋：“上回我在万乐坊被人骚扰，是德三少爷帮忙解的围呀。”
李云祥猛地扭头看向德三，后者正若无其事地转着酒杯：“你是他女朋友，也是举手之劳。”
喀莎噗嗤笑出声，眼睛弯成月牙：“我哥？我是他女朋友？”
她拍着李云祥的肩膀笑得发颤，“德三少爷误会了，他可是出了名的母胎单身，连女孩子手都没牵过！”
李云祥耳根瞬间涨红，一把捂住她的嘴：“喀莎！”
德三挑眉，酒杯抵在唇边，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哦？知道了。”
李云祥恼羞成怒，拽着喀莎就往外走：“回家！现在！少跟不三不西的人混。”
德三看着兄妹俩拉拉扯扯离开的背影，指尖一顿，酒杯停在半空，像是意识到什么般眯起眼。
所以昨晚李云祥把他按在沙发上，那几句生硬的话…
是告白的意思？
“啧…”他忽然低笑出声，喉结随着笑意滚动。
杯壁倒映的眉目舒展开来，连大背头垂落的一丝碎发都透着愉悦。
原来那家伙所有的别扭、挑衅、若即若离…都是初恋小男孩的虚张声势啊。
*
引擎的轰鸣撕裂夜色，李云祥把油门拧得震天响，后视镜里喀莎的发丝乱飞。
“哥！你超速了！”喀莎搂着他的腰大喊。
李云祥没应声，指节在车把上绷得发白。
方才德三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反复在眼前闪回，那家伙现在肯定在包厢里得意得要命。
红灯亮起，他猛地刹住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
“所以…”喀莎趴到他肩头，低声说，“德三少爷就是你喜欢的人？”
“胡说什么！”
轮胎在巷口擦出两道焦痕。
喀莎跳下车时发现，李云祥的耳根还红着，连脖颈都泛着可疑的潮色。
“李云祥，你今天真的不对劲。”
“从百乐门出来你就怪怪的…真的是因为德三少爷？”
喀莎的话音刚落，李云祥的指节就在车把上猛地收紧。
“…我昨晚问他，”他终于开口，嗓音低哑，“对我有没有那个意思。”
喀莎眯起眼睛：“昨晚你问他…然后被拒绝了？”
“…对，结果今天我才发现他一首误会我有女朋友，而且还是你。”
喀莎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你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李云祥恼羞成怒地别过脸：“闭嘴。”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李云祥一把扣上头盔，发动机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再去问他一次。”
喀莎瞪大眼睛：“…就现在？”
“就现在。”他拧动油门，机车后轮己经开始冒烟，“趁我还没后悔。”
喀莎一把拽住他后衣摆：“等等！你就打算这么顶着张被拒绝过的怨夫脸去？”
李云祥动作一僵：“…谁怨夫了？”
“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睛红得像兔子。”
喀莎扶额：“你追人能不能别像寻仇一样——”
她二话不说拽着他往巷口的便利店走：“给我坐下！”
五分钟后，李云祥顶着便利店阿姨诡异的眼神，被自家妹妹按在塑料凳上。
喀莎拿着刚买的湿巾往他脸上胡乱抹：“德三少爷那种讲究人，看到你这副德行肯定又要把你拒之门外——抬头！”
李云祥梗着脖子：“…他敢！他敢我就翻窗进去！”
“啧啧，昨晚被拒绝的是谁来着？”喀莎利落地把他的头发压平，从包里掏出个小瓶子，“幸好我随身带着古龙水…”
“喂！”李云祥猛地后仰，“你什么时候——”
“上次德三少爷差人送的赔礼。”喀莎坏笑着喷了两下，“同款香水，现在闻起来像他了，心理学上说这叫气味标记…”
李云祥耳根瞬间红透，起身就要走，却被喀莎拽住，“急什么！”
她压低声音，“哥，记住——这次别问‘要不要试试’。”
“首接表白，说你喜欢他，看他什么反应。”
李云祥一个踉跄，差点撞翻关东煮摊位。
红莲机车咆哮着冲进夜色时，喀莎的喊声飘散在风里：“记得说清楚他是初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