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紫禁城飘着细雪,储秀宫的铜炉燃着龙涎香,却驱不散殿内凝结的寒意。余莺儿握着龙凤胎的小手,望着门口匆匆而来的温实初,心猛地悬到了嗓子眼。太医令脸色惨白如纸,绣着金线的袖口还沾着半片枯叶:“娘娘,太后己在太医院备好了滴血认亲的器具,明日辰时便要在乾清宫……”
“哐当 ——” 银镶玉的护甲砸在青砖上,龙凤胎被这声响惊得啼哭起来。余莺儿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早料到太后会使出这等狠招,双生子本就是瞒天过海所得,一旦血滴相融有异,便是满门抄斩的大罪。“采月,去把暗格里的鸳鸯壶取来。” 她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告诉温实初,按第三套计划行事。”
次日清晨,乾清宫的金砖映着惨白的天光。太后端坐在凤椅上,佛珠在指间捻得飞快,每一声脆响都似催命符。玄凌皱着眉头看着案上的白玉碗,碗中清水泛起细小的涟漪。祺嫔被废后,太后将宝全押在了这场滴血认亲上,誓要将余莺儿彻底扳倒。
“皇上,鹂嫔出身低微,双生子又来历不明,” 太后开口时,佛珠突然断成两截,檀木珠子滚落在地,“为保皇室血脉纯正,这滴血认亲不得不查。”
余莺儿抱着双生子盈盈下拜,鬓边珍珠随着动作轻颤:“臣妾问心无愧,只是苦了这两个孩子,要受这般猜忌。” 她将孩子的手指刺破,鲜血滴入碗中时,余光瞥见温实初袖中滑出的药瓶 —— 那是特制的凝血散,能让不同血脉的血也相融无间。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喧闹声。甄嬛带着槿汐匆匆而入,手中捧着个描金匣子:“皇上息怒!臣妾方才在御花园,见太后宫里的宫女鬼鬼祟祟,拦下一看,竟是……” 匣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个与余莺儿容貌七分相似的女子,只是眼神呆滞,嘴角还挂着涎水。
“此女是城郊庄子的疯妇,” 甄嬛声泪俱下,“据她所言,曾与鹂嫔身边的采月接触频繁,还说…… 还说双生子并非皇上血脉!”
殿内瞬间炸开了锅。玄凌猛地站起,龙袍扫翻了案上的茶盏:“鹂嫔,你作何解释?”
余莺儿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却在俯身时悄悄将鸳鸯壶中的药水倒入白玉碗。壶中一半是清水,一半是能让血液相融的秘药,此刻随着她手腕翻转,在碗中翻涌成诡异的漩涡。“皇上明鉴!” 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朱砂痣,“臣妾自入宫以来,对皇上一片赤诚。这疯妇胡言乱语,定是有人故意安排!”
太后冷笑一声,示意身边的嬷嬷上前:“事到如今,不如让这疯妇也滴血认亲,真相自会大白。”
当疯妇的血滴入碗中,奇迹般地与双生子的血融在了一起。余莺儿心中暗喜,面上却做出震惊的模样:“不可能!这一定是阴谋!” 她突然指向甄嬛,“莞姐姐,你与臣妾一向交好,为何要这般陷害我?”
甄嬛扑通跪下,泪水打湿了衣襟:“皇上,臣妾也是为了皇室血脉。方才这疯妇所言,实在骇人听闻,臣妾不敢隐瞒。” 她转头望向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只是这疯妇出现得太过蹊跷,倒像是有人刻意安排……”
玄凌盯着碗中相融的血水,眉头拧成了疙瘩。他自然不信双生子非自己血脉,但眼前的局面却让他骑虎难下。就在这时,温实初突然出列:“皇上,微臣方才仔细查看,发现这疯妇脉象混乱,似是服用了迷魂药物,所言不可轻信。”
太后脸色骤变,佛珠散了一地。她千算万算,却没料到温实初会横插一脚。余莺儿趁机抱着孩子痛哭:“皇上,臣妾宁愿一死,也不愿看着孩子被人污蔑。若皇上不信,臣妾这就带着孩子……”
“够了!” 玄凌揉着太阳穴,心烦意乱,“此事疑点重重,暂且搁置。太后,鹂嫔是朕亲封的妃嫔,双生子也是皇室血脉,往后莫要再提此事。”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却也只能作罢。待众人散去,余莺儿瘫坐在储秀宫的软榻上,冷汗浸透了里衣。她望着熟睡的双生子,轻轻吻了吻他们的额头。这场滴血认亲看似惊险,实则早在她算计之中 —— 那疯妇本就是她安排的棋子,故意让甄嬛 “发现”,再借温实初之口反将一军。
“小主,太后回慈宁宫时摔碎了三尊玉佛。” 采月端来安神汤,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莞贵人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余莺儿勾起嘴角,接过茶盏轻抿一口。甄嬛这步棋走得妙,既在太后面前做足了姿态,又帮她化解了危机。只是这后宫之中,没有永远的盟友,唯有永恒的利益。她放下茶盏,对着铜镜整理妆容:“请莞姐姐进来吧,我们该好好聊聊,下一局棋该怎么走了。”
夜幕降临,紫禁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慈宁宫的烛火摇曳,太后盯着满地的佛珠碎片,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余莺儿,甄嬛…… 哀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叫来心腹太监,在对方耳边低语几句,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而此时的储秀宫,余莺儿与甄嬛相对而坐,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她们都明白,这场滴血认亲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更大的危机还在后头。但她们早己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为了各自的目的,她们将携手共进,在这吃人的后宫中,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