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白梅居。
屋中的榻上,端坐着一名身着深黛色长衣的青年男子。
男人身姿挺拔,气质儒雅,又微微侧着身子,慵懒地靠向一旁的矮桌,仿佛与这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
而他另一侧的手臂则轻轻抬起,修长的手指牢牢地握着一卷泛黄的书籍。
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他身上,映照着那卷书上的文字,也照亮了他专注阅读时的神情。
微风拂过,吹动他额前的几缕发丝,更添了几分随性与潇洒。
矜贵的气质一览无余。
他正对门而坐,门明明是紧闭的,也没有任何打开的迹象,可是门内却凭空出现了一个银发的雪衣男子。
南宫箐没抬头,但也知道来人是谁。
“师兄一向忙碌,有好久没来看我了,今日倒是忙里抽闲,舍得来这里光顾我这寒舍。”
雪无溪环顾这所谓的“寒舍”,淡金色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珍稀玉器,而这些玉器,也仅仅是当做最普通的烛台来用。
地面上所摆放着的瓷器摆件更是精致奢靡。
每一件都经过了精心挑选与雕琢,其工艺之精湛,无论是从材质还是制作手法上来看,无一不彰显出屋内主人对生活品质的极致追求。
雪无溪冷眼看完这些,却还站在门口没动,“师尊来上京城了。”
“师尊?”南宫箐摆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手里的书卷放下,淡淡看向雪无溪的方向,“他不是早就失踪了吗?”
雪无溪不想跟他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他重生在了一个少年的体内。”
对于这个消息,南宫箐看起来相当平静。
“哦是吗?那岂不是好事。”
雪无溪并不在意南宫箐的态度,因为他知道南宫箐对季尘的心思,从来不是爱慕之情。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果然还是瞒不过师兄的眼。”南宫箐笑了笑,没再继续装下去,“我确实早就知道了。”
雪无溪接着道:“我跟鬼瞳从拜师那天起,就在相争。在师尊失踪这五百年里,我却一直都让着他,为了三界太平,不想跟他起冲突。”
“本来我真的能一直忍下去。可是师尊回来了,我为了师尊想孤注一掷跟他拼到底,可最后却发现,我输的彻底,甚至众叛亲离……”
南宫箐听了雪无溪这话,微微叹了口气,继而变为语重心长。
“师兄,以前你们俩争,我一向都是能劝则劝,能平则平。这次,我答应资助你举行六宗弟子大比,也确实是想帮你,帮一把仙宗,不至于落后魔界太多。”
“而你本是想借六宗弟子大比把秘境之行跌落的士气拉回来。”
“结果却因为输的一败涂地,导致仙宗士气不升反落……好在师弟那边好不容易得了师尊开心的不行,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再找你麻烦。”
鬼瞳会有多开心,雪无溪不用想就知道。
不过雪无溪也终于意识到,只要自已放下私心,不去执着那不属于自已的东西,一切争端也不会发生。
从季尘的心软就能说明一切。
他心里,始终只有鬼瞳。
就是因为雪无溪想通了,才没有再去魔界,把季尘硬抢回来。
但是他也没打算解除封印,因为如果两人若真是两情相悦,封印会自已慢慢减退。
沉默片刻,雪无溪终于说出了来这里的目的。
“阿箐,我来找你,只是想知道……师尊他过得好不好……”
“鬼瞳专门下了结界,防止我找到师尊,我只能感应到师尊在上京城,却不知具置。”
南宫箐很快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师尊在城南郊区租了个铺面,正跟小师弟开店呢。”
“开店……”雪无溪有些不太相信自已的耳朵,“师尊为什么要开店,他缺钱吗?”
“师兄,你还不了解师尊吗?”南宫箐不等雪无溪回话,又道:“师尊这个人,追求的从来不是修道和剑法有多精湛,他想要的,我们都给不了。”
这点确实说对了,雪无溪跟南宫箐看法一致。
却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他过得怎么样?鬼瞳没为难他吧?”
南宫箐看到雪无溪清冷的脸上写满了担心,就知道自已说什么他也不一定会信,便道:“不如,你自已问吧。”
“我可以帮你把师尊请来这里,正好我的人,已经在往那边赶了。”
*
晚上,天还没黑透,季尘就被鬼瞳逼着兑现所谓的奖励。
而且他不是晚上才开始要,他是从吃完那个焦糖布蕾后,一整个下午,都像个复读机一样,在重复同一句话——师尊,我要今晚的奖励。
季尘从来没想到,一个五百多岁的人,能幼稚到这个地步。
就跟他小时候跟自已要糖葫芦吃的时候一模一样——不给买就一直不停的要,要到买为止。
就差躺地上撒泼打滚了。
季尘烦不胜烦。
捂着耳朵各种躲。
可是越是躲,鬼瞳还越来劲了,追着他要。
不管他去哪里,正在做什么,都能从旁边像个鬼一样突然冒出来,吓他一跳。
真是不枉“鬼”这个姓。
从下午熬到晚上,季尘终于熬不住了。
又一次被鬼瞳堵在角落里,季尘无助且忍无可忍的告诉他:“说了要我自愿,不是这种被你逼着的自愿,ok?”
“我没逼你。”鬼瞳还理直气壮。
但手臂已经伸了出来,按在了季尘身后的墙上,身体紧紧压着季尘,让他哪里都跑不了。
季尘以前还吐槽电视剧里的“壁咚”也太魔幻了,就是拍给那些满脑子幻想的恋爱脑少女看的。
结果,竟真让他自已给遇到了。
问题是他也不是恋爱脑啊。
明明对面那个按住他的才是个名副其实货真价实的恋爱脑!
眼看鬼瞳的脸越凑越近,又要亲他,季尘心下一狠,朝着对方的唇狠狠咬了过去。
一下就把鬼瞳的唇咬出血了。
可哪怕被咬了,鬼瞳也不生气。
只是用大拇指把血丝擦掉,重新凑近季尘的耳边,舔弄他的耳垂,温声细语道:“师尊,我呢……一向就是这个性格。”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
说着,手已经熟练的放在了季尘的那个地方。
毕竟这身体他已经碰过太多次了,哪里能让季尘舒服,他早就清清楚楚。
也就在两人对峙这段时间,天终于完全黑了下来。
来不及点灯的阁楼里,一片昏暗,只剩惨白的月光照进来,洒在门前和窗前。
楼里静悄悄,毕竟只有季尘和鬼瞳两个人。
季尘被鬼瞳摸的又舒服又难受。
舒服是因为身体的惯性,难受是因为他是真的难受!
心理上的!
可是当初立规矩提条件的时候,又没说不可以摸!
这个狗东西就会钻空子!
更何况,鬼瞳又重新吻了上来。
这已经是他今天至少第五次吻自已。
被又摸又吻,季尘虽渐渐喘息连连,却在心里默念:一定要守好最后一道防线,坚决不能表现出妥协。
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季尘真的快守不住了!
心里默念着怎么还不结束!
就在他快要不行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串很急的脚步声。
伴随着脚步声,是男人不算友善的声音。
“这儿的老板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