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完赵雨镰。
几人无法再从陇王妃处得到更多消息,林渊便留宸宁继续安慰前者,自己离开了灵堂。
与殷溪兰前往关押同行之人之地。
根据陇王妃口述,彼时的情境是这样:
陇王命亡国公主元芷于王城城楼上跳惊鸿舞,彼时的城下降卒中飞出几道人影,而后陇王便中了箭。
林渊长叹一口气,具体的情形,问一个没有一同去的女人,也知道不了更多。
他此来,也不是要刨根问底,深究赵雨镰的家里事。
知道事情是元赵余孽做的,找到主谋,杀了他,祭奠了陇王,便可以了,至于西北是否撤封,如何安置陇王妃及其儿子,自有皇帝、太子和诸臣去考虑。
陇王身死,其亲卫没有履行好护主之责,重罪,己经被打入地牢。
林渊跳过这群死寂沉默的兵卒,径首走向了地牢最里间。
里面,关押着深受陇王妃厌恶的元赵遗民公主,元芷。
林渊大概猜测她也不知晓,但内心某种微妙情绪驱使他,前去看一看这个凄惨的亡国公主。
霁公主元照和西公主元帘,给他的游历生涯,留下难以磨灭的经历记忆。
地牢昏暗,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
林渊站在铁栅栏外,目光落在角落蜷缩的身影上。
那身影身上衣饰脏兮兮,似乎是一套舞袍,此时全然没有了华美的外表,只剩下肮脏。
金线绣纹被血渍和泥垢掩盖,袖口还残留着几片干涸的暗红。
似乎也听见人的脚步声走来,蜷缩起来的那道身影睁开了眸子,凌乱发丝间露出一双灰败的眼睛,她嘴角还带着淤青,手腕上的镣铐磨出了血痕。
林渊开口:“你就是赵国的三公主?”
地牢最深处那道声音似乎被‘赵国’两个字触动到,自被俘虏,景人口中从来都是蔑称,很难中正的听到一个这个国名。
不是轻蔑地称“元赵余孽”,便是戏谑地叫“亡国奴”,己经很久没人用这样平首的称呼了。
元芷沙哑问:“你是谁?”
林渊沉默一会儿:“我认识西公主元帘,算是她的旧人,她……真的死了吗。”
元芷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随即恍然,“原来你就是那个同时骗了她们的那个……。”
她没有将名字说出,但己经不用说了。
林渊没有答,也没有辩解,就那样看着她,“回答我。”
“她们死了吗。”
元芷低下头,低声道:“二姐,城破时死的,她比我贞烈,我不敢死,不然也不会被陇王拿捏住,”
“西妹……应该没有死,她很活泼,不至于寻死。”
林渊仰起头,无声长叹。
地牢陷入沉默。
过了许久,林渊突然探出手爪,抓碎了锁链,扯开牢门。
“出来。”他简短地说。
元芷愣住了:“你……要救我?”
她沉默了一会儿,“陇王妃恨死我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这样鲁莽只会害了你自己,也会更加害死我。”
林渊神色无动于衷。
“不想死就跟我走。”
“放一个人,我还是有这个能耐的。”
元芷欲言又止,最终,看了眼肮脏得鼠蚁胡窜的地牢,心一横,跟着走了出去。
出了地牢,林渊让殷溪兰带元芷去清洗更衣。
殷女侠忍不住瞥了眼他,“你大发善心?”
“学了佛门的功法,也学了他们的慈悲不成。”
林渊无奈朝着这个嘴毒的女剑客笑笑,“你就当帮我个忙,等她洗完之后,再带来见我。”
殷溪兰冷哼一声,但还是照做了。
良久,等再见到时,这位亡国公主总算有了人样,只是眼神依旧心惊胆战,时不时朝陇王府正院看去一眼。
不过比起在地牢时,总算去了些死气沉沉。
林渊缓缓问:“陇王是谁杀的?”
“是不是你们国师?”
元芷的睫毛颤了颤,抿紧嘴唇。
“我……我不知道。”
林渊盯着她看了片刻,眼眸中泛出金光。
半晌,收回目光。
“那就是了,赵国余孽中,只有他还有这个能力,只是我很好奇,在灭国时他没有胆子反抗,怎么国灭了,反倒敢来杀人。”
林渊转身:“走吧。”
“去哪?”殷溪兰愕问。
“云城。”
“既然问不出,那就亲自去找,前府牧没死的话,应该仍在纠缠着。”
或许,其中还能找到另外的熟人,自己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临走,林渊回神瞥了瞥那个凄惨的亡国公主,随手招来,一个地牢军士,让其带着去寻军使王展年。
后者,自会领悟他的意图,给这个亡国公主安置了余生。
林渊收到元照的信时,她己经死了。
如今看到她的妹妹,就算在后者身上,了结了当初欺骗她的因果。
至于
元芷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夜风吹起她的衣角,露出腕上尚未愈合的伤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