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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那群人回到营地后，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率先开口："看这情形，他们是铁了心不愿搭伙了。"
"搭伙？"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冷笑，"你没听那小崽子放的话吗？摆明了不管咱们死活！"
人群中一个年轻后生忍不住插嘴："本来就不相干，人家不管也无可厚非。倒是我们...太想当然了。"
"你懂什么！"严肃的老者厉声呵斥，"他们能弄来一次粮就能弄来第二次！跟着他们才有活路，否则..."他环视众人，"都得饿死在这路上！"
"他们不过三百来人，"一个精瘦汉子压低声音，"咱们加起来可有千把号人呢。不如..."
几道视线在空中交汇，彼此眼中都闪着贪婪的光。
"我干不出这等忘恩负义的事！"方才的年轻后生突然站起来，"你们莫不是忘了，要不是他们施粮，咱们能不能撑到今天还不一定呢。"
"迂腐！"老者厉声打断，"这都什么时候了？明天你老娘可能就饿死在路上！还讲什么道义？"他阴鸷地盯着年轻人——若不是他们村人多势众，而且这小子是个大夫，早把这碍事的赶出去了。
"真要饿死，那也是命！"年轻人梗着脖子。
"不识好歹！"老者气得胡子首抖，"我们这是为所有人打算！得了他们的粮，说不定就能撑到朝廷赈灾！"
年轻人猛地站起身："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走！"说完带着同村的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们。
"给脸不要脸！"老者朝地上啐了一口，"走了好，人少更好分。"
"就是！"众人纷纷附和，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光。
"咱们得赶紧跟上，别跟丢了。"老者压低声音道，"等夜里他们睡熟了再动手。"
众人纷纷应和，匆忙收拾行装跟了上去。
另一边，萧诺正沉声嘱咐："大虎哥，那帮人肯定要作妖，给我盯死了。"
"放心，"大虎咧嘴一笑，"他们撅个屁股我都知道要放什么屁。"
"大虎哥，"萧诺神色凝重，"出了泽州地界，前路大伙都不熟。你们探路队的担子更重了，出去务必当心。回头我单独给你们加训。"
"还加？"大虎顿时苦了脸，"三儿，这段时间弟兄们都被你训怕了..."
"怎么？有意见？"萧诺挑眉，"想加倍？"
"没没没！"大虎慌忙摆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可别再加了！你是不知道，现在队里那些小崽子都学着你的口气训人，把大伙儿逗得首不起腰来。"
萧诺脸色一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正午时分，后方那群难民追赶上来，在不远处停下歇息。
栓子数了数人数，疑惑道："人少了不少，他们散伙了？"
萧诺扫了一眼，估摸着还剩五百多人，淡淡道："他们人心本就不齐，散伙很正常，聚在一起反倒麻烦。"
他们正说着，一个年轻汉子独自走来，朝萧诺郑重拱手："多谢小兄弟昨日的救命粮，我们无以为报。日后若有差遣，在所不辞。"
萧诺回礼道："既是魏老爷捐给难民的，我们自然不能独吞。"
"小兄弟高义。"年轻人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道："事态紧急，客套话就不多说了——他们要对你们下手，务必当心。"说完转身就走了。
萧诺眯眼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这是真分道扬镳了？还是对方的计策？若是后者...萧诺嘴角微扬——那就有意思了。
大伙儿如常忙碌，萧诺坐在树荫下思索对策。不久，后面那群难民也来到附近歇脚，绿着眼睛盯着他们锅里的吃食，恨不得扑上来。
"为何要等到晚上？"三角眼汉子舔着嘴唇道，"他们就那点人，抢了现在就能吃顿饱的，大伙多久没尝过肉味了？听说他们顿顿有肉。"
"你当他们是好惹的？"严肃老头郭里正低声道，"这群人能从狼口夺食，能逼魏老爷捐粮。现在动手，找死吗？"
"郭里正说得对，"有人附和，"等他们睡熟了再动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我们抢到板车就跑。"
"那小子坏事怎么办？"三角眼朝年轻汉子那边努嘴。
郭里正附耳低语几句，三角眼阴笑道："简单，包在我身上。"
傍晚时分，大虎回来禀报："他们确实闹翻了。那群人为了拖住对方，竟指使孩童撞倒老人，现在好几个老人动弹不得，他们不得不停下。"
"正好，"萧诺冷笑，"这一路不太平，就拿他们杀鸡儆猴。做件好事就被当软柿子捏了。"
"他们还算聪明，知道等我们睡熟再抢板车。"
"聪明？"萧诺嗤笑，"都被你摸清了底细，还不如现在来抢，兴许能得手。晚上..."他在大虎耳边低语几句。
"太损了！"大虎咧嘴一笑，"不过我喜欢。"
午夜时分，营地陷入沉睡，此起彼伏的鼾声在夜色中回荡。数百道黑影悄然逼近，正是郭里正和三角眼他们一伙。
"还是您料事如神，"三角眼压低嗓音，"他们果然都睡死了。"
"动作轻些，"郭里正低声指挥，"推了板车就走。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早跑远了。"
"多亏您下午就让老弱妇孺留在后头。"旁边有人奉承道。
郭里正得意地捋着胡须，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众人蹑手蹑脚地推着板车，有人疑惑道："怎么觉得他们人少了？"
"黑灯瞎火的，你看花眼了。"另一人小声呵斥。
"都闭嘴！"郭里正低声警告，"惊醒了他们，谁都别想跑！"
板车刚推出营地，这群人立刻撒腿狂奔。突然，一声炸雷般的吼声划破夜空："站住！有人偷粮！"
营地顿时骚动起来。"快追！别让他们跑了！"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郭里正一伙头也不回地拼命向前面跑去。若是他们此刻回头，定会看见喊话之人正悠闲地坐在树杈上，目送他们奔向远方。而营地里，被吵醒的众人还在抱怨："喊那么大声作甚？都让你吵醒了！"
那人讪讪地赔着笑："对不住对不住，这不是为了气氛嘛！大伙儿接着睡，接着睡..."
萧诺侧身翻了个面，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是他头一回没亲自出手，就想看看这段时间的训练到底有没有成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