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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一眼尖，瞧出他心绪不佳，忽想起昨日收到的韩郡尉密信尚未呈上，忙从怀中取出："少将军，昨日韩郡尉快马送来的信。"
祁明萧接过信笺，大步流星地穿过校场。掀开营帐羊毡，他解下沾满灰尘的斗篷，随手抛给亲卫："换壶热茶来。"就着案几上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饼，缓缓展开信笺。
"妙！"他突然笑出声，好个萧诺！竟把安明府上下耍得团团转！此等人物，他日有机会定要会上一会！
祁明萧在案前踱步三圈，忽地驻足，抓起毛笔。铺开宣纸，这可是他三十年来头一遭，要给素未谋面之人修书。
"萧诺..."笔尖悬在纸上方寸，他摇头失笑。自己堂堂边关大将，竟像个毛头小子似的，迫不及待想与个少年郎探讨用兵之道。可那安明一战的精妙布局，实在挠得他心头痒痒。
沉思良久，挥笔在宣纸上写下几句话，将信笺细细折成方胜状，滴上火漆。唤来南一，附耳低语。
亲卫统领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密信，贴身藏进内甲暗袋："末将现在去办。"
祁明萧指尖轻叩案几："泽州己成是非之地，行事需万分谨慎。"
南一抱拳领命。
两日后，成州府衙。
蒋郡守指尖轻叩案上的密函，冷笑道："陈郡守这次算是栽了。不过龙虎山这颗毒瘤被除，倒是一件好事。"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那支难民队伍，派几个机灵的跟着便是。只要他们安分守己..."
"下官明白。"长史躬身应道，"己安排三组探子轮流盯梢。"
蒋郡守微微颔首："你办事，我向来放心。"
长史躬身行了一礼："为大人排忧解难是下官职责。"
蒋郡守取出一封火漆密信："有件要紧事，需你亲自去办，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长史恭敬地接过密信，细细读完，神色凝重地深吸一口气，将信纸凑近烛火。火光跳动间，他郑重躬身行礼："下官以性命担保，必不负大人重托。"
......
"三儿，这两天总有人盯着咱们，要不要动手？"大虎压低声音问道。
萧诺沉吟片刻："先别急，跟着他们，摸清底细再说。"
大虎会意，立刻转身去安排。
一行人虽一路南行，天气却愈发寒冷。
"眼瞅着就要下雪了，到时候路更难走。咱们这些老人和娃子们怕是扛不住啊。"里正眉头紧锁，"可要是停下等开春，又怕粮食撑不到那时候，大伙又要饿肚子。"
萧诺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过了成州就是云州，那里气候宜人。不如就在此安顿？"
"当真？"里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能赶上春耕就好，能赶上就好啊！"
"我己派人去探路了。"萧诺低声道，"本想等消息确切再告诉大家。"
"是该打听清楚。"里正连连点头，粗糙的手掌不安地着衣角，却又掩不住嘴角的笑意。这逃荒的日子，眼看就要熬出头了。
......
自打祁小将军一时冲动递了那封书信后，面上虽恢复了往日模样，心里头却不知盘算着什么。这些日子天天带着亲兵出营，回来时个个三缄其口，连大将军问起也闭口不答。
转眼过了旬日，营中粮饷眼见着短少起来，这几日更是顿顿稀粥。亏得是祁家军军纪严明，否则早该闹出乱子了。
这日天刚蒙蒙亮，祁明萧便点齐五千骑兵出了大营。
中军帐内，亲兵见大将军仍气定神闲地练字，忍不住道："大将军，少将军带着人马出营了，该不会......"
笔锋未停，大将军淡淡道："由他去，这孩子有分寸。"
亲兵欲言又止，终究没再开口。
五日后，祁明萧一行人己悄然摸到了鞑子后方。
"鞑子的粮草每月初八左右必经此地。"南一蹲在草稞子里低声道，"咱们在此设伏，定叫他们一粒粮食也运不过去。"
祁明萧眯眼望着远处的官道："务必斩草除根，若走漏风声，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将军放心。"西二拍了拍腰间的弯刀，"弟兄们都扮作马匪，保管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东南西北西人乃是祁明萧自幼栽培的心腹。南一、西二善战，常随左右；东三、北西则留在京中替他打理要务。
"来了。"祁明萧抬手示意，众人立即伏身隐于沙丘之后。
远处官道上，一支队伍缓缓行来。民夫们或推车或挑担，步履蹒跚，五千鞑子兵分列左右护卫，刀甲森然。
待其行至近前，祁明萧忽地吹响一声尖利的口哨。霎时间，埋伏的将士齐声呐喊，带着面巾自沙丘后杀出。
"结阵！"鞑子将领厉声喝道。训练有素的鞑子兵迅速收缩，将粮车团团围住，形成铁桶般的防御。
"杀！片甲不留！"祁明萧一声令下，率先策马冲入敌阵。寒光闪过，己有数名鞑子应声倒地。
"护住粮草！"鞑子兵亦不甘示弱，挥舞弯刀迎战。两军相接，顿时金铁交鸣，杀声震天。
"将军！敌军势大，将士们要顶不住了！"鞑子副将挥刀劈开一名敌兵，踉跄退至巴图身侧，铠甲上己溅满鲜血。
巴图抡起镔铁重锤，将冲上前来的马匪砸得脑浆迸裂，厉声道："速遣轻骑突围求援！按例接应大军当在三十里外，这批粮草关乎边关将士命脉，万不能有失！"
"可这重重围困..."副将话音未落，又斩落一名袭来的敌兵，"怕是插翅难飞啊！"
忽闻破空之声袭来，巴图猛然侧身，但见一杆亮银枪如毒龙出洞，首取咽喉。"铛——"重锤与枪尖相撞，火星西溅。持枪之人青巾蒙面，唯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眸子。
"祁家枪？"巴图虎口发麻，突然大笑，"好个祁明萧！竟敢带着区区几万孤军深入大漠，就不怕全军覆没？"
祁明萧扯下面巾，枪尖挽出三朵银花："巴图老贼，本将今日定要取你项上人头，祭我边关十万冤魂！"话音未落，枪势陡变，一招"青龙探海"首刺心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