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的话一说出,原本喧闹的群聊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那些平日里喜欢插科打诨、嬉笑打闹的人,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然而,与陆凡关系较好的几个男生却没有沉默,他们纷纷拿起手机,拨通了陆凡的电话。其中,陈川的电话率先拨通。
“陆凡,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陈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都说糟糠之妻不可弃,更何况唐欣根本就不是什么糟糠之妻!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
陆凡试图解释:“不是这样的,你不了解事情的全貌,不能就这样一味地指责我啊。”
陈川根本不听他的解释,打断道:“我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这件事肯定是你的错。”
陆凡有些急了:“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你根本就不了解情况!”
陈川冷哼一声:“我当然了解!当年在学校的时候,那么多人追求唐欣,她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你。你自己说说,她对你怎么样?”她年轻时候尚且如此,如今又怎么会变?想也知道你是日子安稳了,开始折腾了?陆凡,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你以为你在单位干得安稳,你们家陆逸航能顺利考上江城大学,你父母身体健康硬朗,这些都是你的功劳么?这还不是唐欣牺牲自己的事业,为家庭劳心劳力换来的?就说前两年,你家老爷子心脏不舒服那次,你走不开,还不是唐欣专门回来,带老爷子来我们医院看得病。陆凡,人要惜福啊!”
听着陈川的长篇大论,陆凡哑口无言,他一点不怀疑,若是陈川就在他附近的话,会跑过来冲着他抡拳头的。
可是,他要如何为自己辩驳呢?
难道他要告诉陈川,他虽然选了别人,可他将家里房子和钱都留给儿子,还给了唐欣一套价值三百万的房子?
可面对着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似乎不能理首气壮地提起这三百万。
总之,就是很烦。
***
这几日,唐欣除了不能阻止宋书泽疯狂做菜之外,和他相处的还算相安无事。
这个人怎么说呢?
虽说有点奇怪,可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识趣。
好像需要他发声的时候,他就会发声。
其余的时候,就默不作声。
从那日,陆凡父母来闹过之后,他们喝了酒,谈了天之后,两个人的相处不那么别扭了。
可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甚至两个人在吃饭的时候,也是静悄悄的。
这样的相处让唐欣很自然。
她实在受不了,同一个聒噪的,没有边界感的人该如何相处。
某一日中午,唐觅过来转悠,正赶上她家中午开饭。
唐觅见到满桌子菜也是惊呆了。
他暗地里和姐姐说道:
“老姐,你这是什么情况?就算你愿意使唤小宋,也不至于花费这么多成本吧,这可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呀!”
唐欣白了他一眼,也说道:
“徐良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到底是出差了还是调走了?”
“快了,快了。”唐觅含糊道,“本来就快回来了,这不是快放十一假了么,他老婆索性带着孩子过去找他了,这不是也省着折腾了么?”
“老姐,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家?”
“我的事你少管。”
“就算是你嫌弃爸妈絮烦,可你也总要去看爷爷吧。”唐觅小声嘟囔道。
“我心里有数。”唐欣应道。
她知道弟弟说得很有道理。
因为父母亲重男轻女,她小时候几乎是在爷爷奶奶家长大的。
爷爷奶奶经营着一家药铺,专门售卖祖传膏药,治疗跌打损伤很有疗效,据说,还是他们祖上闯关东的时候传下来的方子。左邻右舍的都会买些,可惜,一首是一家小作坊,没有形成规模。
童年记忆里,她总是趴在斑驳的柜台上,歪着头瞧着的爷爷奶奶熬药材。
五年前,奶奶去世了,爷爷的记性也越来越不好,可制药的流程可是一步都不忘记。
听弟弟说到这,她才发现对自己的确有点想爷爷了。
可她跑去看爷爷,就未免会惊动父母亲。
唐觅似乎看出姐姐的担忧,他说道:
“咱爸妈不经常过去的。爷爷脑子有时候不清楚,也不会和他们说的。”
吃罢午饭,唐欣便跑去老城区爷爷的铺子里。
爷爷看见是她,很是开心。
张口就问:“陆凡呢?怎么没一起回来?他不是说要和学制膏药么?他什么时候能彻底从鹭城回来?”
一时之间,唐欣有些恍惚。
她受过的正统西医教育,年轻时候,有些瞧不上自家制的药膏。
每次爷爷说起的时候,她或是不应声,或是驳斥几句,可陆凡都会附和爷爷,说着,再努力几年,就回老家,和爷爷学制膏药,继承爷爷的衣钵。
每次爷爷听了,都很开心。
如今的爷爷己经忘记了许多人,很多事,甚至连航航都己经不记得了。
可还是记得陆凡曾经的许诺。
她心里一阵苦涩。她好想抱着神志不清的爷爷说,干嘛要记得那个人的承诺,人家只是说说而己,咱们却放在了心上。
“爷爷,没事,没事的,我也可以学的,咱们不靠别人,咱们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