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孙儿,你在说什么呢?”
老人慈爱的眼眸中浮现出疑惑,不自觉的看向了皱眉怒目的丫丫。
丫丫与老人对视了一眼,俏脸上的怒意缓和些许。忽然拉起了冯战,将他拽到一旁。
“爷爷,我哥可能脑子进沙子了,我跟他说。”
丫丫一把将冯战拽到身前,微笑着凑到耳边,然后稚嫩的威胁道,“我看你也没钱赔我裙子,那你就乖乖的叫爷爷,听到没?不然我跟你没完!”
“原因?”冯战低声回问。
“爷爷上年龄了,自从哥哥去东海学院后,他就精神不太好。主要你长的太像我哥了,所以,你懂的!”
冯战回瞄了一眼鹿角老人,脑海中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的爷爷。转而看向丫丫,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可我头上没角?”
“这简单,我跟爷爷解释。”丫丫灵动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似乎心里有了答案。
“还有……”
“赔我裙子!”
“呃……”
冯战看着想要吃人的丫丫,想到自己的兜里分币没有,自觉理亏,“我答应你,但你得告诉我你哥叫什么呀?”
“冯战。”
“你说你哥叫啥?”听到这名字,冯战不由的一愣。这世界也太小了,竟然和自己同名同姓。
“耳朵也进沙子了?!”
丫丫白了冯战一眼,“冯战,听清楚没?冯战的冯,冯战的战。”
“哦~”
丫丫松开了攥着冯战衣领的手。刚才还凶巴巴的脸突然眉开眼笑,亲腻的挽着他的胳膊走向爷爷。
“爷爷,我哥果然脑子进沙子了,我给掏出来了,嘻嘻……”
这小姑娘真是……
冯战默默的摇了摇头,抬眼看着鹿角老人,看到他那充满希冀和茫然的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丫丫看着雕塑般一动不动的冯战,猛的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嘶……”
冯战浑身一个激灵,心想这小丫头绝对还记着仇。纠结片刻后,僵硬的开口喊了一句:“爷…爷爷……”
“哎……”
一声爷爷将鹿角老人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他一步上前将冯战揽入怀中,“乖孙儿,爷爷想死你了,在姨妈家受了不少苦吧?”
姨妈家?
不是东海学院吗?
冯战僵硬的转头看向丫丫,后者耸了耸肩,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冯战撇了撇嘴,转轻拍着老人的后背,宽慰道,“姨妈对我很好,爷爷,我想你了…我就回来了。”
“爷爷,外边好像没声了,沙尘暴应该过去了,我和哥上去看看。”
“哎,好。”爷爷不依不舍的松开了冯战,柔和的关心道,“饿坏了吧?爷爷给你们做饭。”
随后,又叮嘱丫丫:“和你哥上去找找,看还能不能找到咱家的门……”
“好的,爷爷。”
丫丫拽着冯战朝着上地面的通道跑去。即将出地下室的时候,身后又隐隐传来爷爷的声音:“丫丫,门找不到就算了,和你哥别跑太远了啊……“
“知道啦!”
丫丫扯着嗓子回应了一句。
沙尘暴己经过去,颓疲的土墙外面被黄沙掩埋了大半,院子里堆积着厚厚的一层。
从地下通道出来后,冯战看着西面墙壁之上的空洞,喃喃道:“屋顶呢?”
“肯定被风吹跑了啊!笨蛋!”
丫丫看着土黄色的天空,似乎习以为常,对冯战的疑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哎我说你这小丫头片子……”
冯战看着这个动不动给自己翻白眼的丫丫,心里充满了无奈感。
丫丫一把撩起自己裙子,将沾满血渍的一角递到冯战眼前,不依不饶:“赔我裙子!”
“你……”
“赔我裙子!”
“算了……”
冯战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丫头可真会拿捏人。转念一想,将手伸向了丫丫,“拿来,我给你洗!先说好,我给你洗干净,这事咱就翻篇了,行吧?”
“洗,你拿什么洗你?”
“水啊!”
“这里是戈壁滩,连喝的水都没有了,哪来的水给你洗衣服?”
说完,丫丫又攥起了自己的小拳拳,张牙舞爪的在冯战面前晃了晃,“还有,不允许你对一个青春美丽可爱的女孩子耍流氓!”
听到后半句,冯战脸一红,看到丫丫撩起裙子时露出的白皙肌肤。
好像……确实有点不太礼貌。
“那那…去找门?”
冯战看着挥舞小拳拳的丫丫,主动转移了话题。
……
“墩子哥,你没事儿吧?”
一个长着竖瞳,如蛇眼一般的小男孩在石缝里扒拉着黄沙。一边挖,一边呼喊。
“咳咳咳……”
片刻后,石缝间传来墩子的声音。他长着和老虎一样的耳朵,“他娘的沙尘暴,差点活埋了老子。”
“阿坏…小狗蛋呢?”
墩子扒开黄土站了起来,手里还拎着一只染血的野兔。看到是阿坏后,询问起小狗蛋。
就在这时,隔壁的石缝里传来小狗蛋的声音:“墩子哥,咳咳咳……我在这,这破沙尘暴再不过去,就要憋死我了……”
“哼!”
墩子从石缝里出来,和阿坏合力将小狗蛋拉了出来,“瞧你那点出息,经历过这么多次沙尘暴了,一点进步也没有。”
“就是。”阿坏附和道。
“好你个阿坏。”
小狗蛋长着一双杜宾犬的蝙蝠耳。他抖了抖身上的沙子,打趣道,“啥时候学会拍墩子哥马屁了你!”
“我不拍墩子哥,我还拍你啊,墩子哥连“混乱气”是什么都知道,你知道吗?耳朵长,见识短!”
阿坏理首气壮的站在墩子身后,一脸的崇拜之色。
墩子,阿坏,小狗蛋这三人都大概十西五岁的模样,脸上的稚嫩还没完全退却。
墩子跳上一块巨石顶端,眺望着延伸到天际的戈壁滩。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沙尘暴过后的狼狈景象。
“这只兔子也不够一家人吃啊……”墩子看着手里瘦弱的野兔,无奈的发出了感叹。
黄沙将崎岖不平的戈壁滩几乎抹平,所有的动物也都不见了踪影。
晕染在土黄色天穹上的太阳逐渐西斜,天色肉眼可见的暗淡下来。这里距离村落至少还有十五六公里的路程,沙尘暴这一耽搁,恐怕太阳落山前回不到家了。
“阿坏,小狗蛋,我们得抓紧往回走了。”
墩子从巨石上溜了下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继续说道,“沙尘暴这一耽搁,己经延误了回去的时间。要是入夜前咱回不去,遇上狼就麻烦了。”
听到“狼”这个字,阿坏和小狗蛋猛地一怔。两人对视一眼,双双露出了惊惧之色,连连点头同意。
就在三人返程之际,小狗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抽搐着鼻子嗅了起来。几秒后,不太确信的开口:
“我好像……闻到了丫丫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