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三哥捉鬼）

第36章（三哥捉鬼）

提起信神信鬼信命运，三哥是从来就不信的。可是这次遇到毛狗精后，却让他不信很难？说他不信，这还得从他小时候放牛娃说起。

三哥家兄弟姐妹六个，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艰难，就像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船，随时都有被生活的浪潮吞没的危险。父亲在外头奔波工作，家里全靠奶奶和母亲撑着。奶奶操持着家里的大小事务，母亲则一心扑在生产队里出工挣工分。一家八口都是农村户口，母亲一年到头在生产队里忙得像个陀螺，可即便如此，挣的工分和平均工分之间，还隔着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成了生产队里头号的缺粮户。工分粮根本不够吃，只能靠着人口粮勉强维持生计。

这可咋整呢？不能去偷，不能去抢，土地又全是生产队的，想自己多种点都没门儿。为了能让一家人活下去，母亲起早贪黑，只要瞅见有一点空隙，就赶忙去开荒种自留地。可即便如此，那点产出还是填不饱孩子们咕咕叫的肚子。

每到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就像掉进了冰窟窿，冷得让人首打哆嗦。为了熬过这饥荒，每天晚上，奶奶就会像变戏法似的，给每个孩子发几块苕果。孩子们捧着那小小的苕果，就像捧着稀世珍宝，就着开水，勉强充饥。母亲总是温柔地叮嘱大家早点睡，说睡着了消化得慢，就不会那么饿了。孩子们也听话，尽管饿着肚子，还是早早地钻进被窝。可每到半夜，那饥饿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把他们从睡梦中拽醒，一个个哭丧着脸，喊着要吃的东西。

在这漫漫黑夜里，母亲看着饿得首哭的儿子们，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她心里清楚，坛子里虽然还有苕果，可要是今天给了孩子们吃，明天、后天，以后的日子可咋办呢？没了这点干粮，一家人可就真要饿肚子了。所以，她每天只能留几块干苕果、干蚕豆，想着靠着这点东西，好歹能让孩子们保住性命，不被饿死。后来，孩子们渐渐识破了母亲装猫叫、鬼叫吓唬他们的把戏，这招也就慢慢不管用了。

，

这天晚上，几个孩子又饿得哇哇大哭起来。母亲灵机一动，突然大声喊道：“别哭了，把鬼哭出来了，你们听！”孩子们吓得一哆嗦，立刻停住了哭声，竖起耳朵仔细一听，还真有嗡嗡声，那声音时远时近，时断时续，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真就像鬼在叫一样。

嗡嗡……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呢？难道真的有鬼？三哥虽然胆子大，可躺在床上，望着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嗡嗡声，心里也不禁泛起一阵恐惧。最后，他强忍着害怕，止住了哭声，其他孩子也都不敢再哭，更不敢喊饿，都饿着肚子，在饥饿中煎熬着。说来也怪，这嗡嗡的鬼叫声，倒成了孩子们的催眠曲，在母亲轻轻的抚拍下，他们渐渐睡去。

此时，太阳还在海平面下奋力向上爬升，启明星在天空中一闪一闪，仿佛在和人们捉迷藏。三哥早早地起了床，把牛赶到山上，心里还盼着能在山上找到一枚野果，填填昨晚饿得咕咕叫的肚子。

一群放牛娃聚在山上的大树下，叽叽喳喳地谈论着。

突然，一只猫头老鹰从树林里嗖地飞起，在空中盘旋着，发出饥饿的叫声。人们吓得脸色苍白，眼睛瞪得老大，惊恐地望着它。

一个小孩哆哆嗦嗦地说：“听大人说猫儿头是阎王爷变化的，鬼都归它管，晚上一叫，就会死人。”

这话一出口，孩子们听得毛骨悚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三哥虽然心里也有点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管它是什么变的，白天是人的世界，鬼都怕人。我家那房子里真有个鬼，每天深更半夜嗡嗡叫，我?说是纺线鬼。”

“真的吗？你说你不怕鬼，那你去把鬼赶走啊，鬼也怕火焰高的人，怕狗叫、鸡公叫……”孩子们七嘴八舌地怂恿着。

三哥一拍胸脯，大声说道：“我倒不是很怕，可那鬼半夜把我几个弟弟吓得够呛。我想半夜起来看个究竟，好像是在我房子的下一重，我奶奶一个人也在下面住。”

“那你有胆量半夜起来捉鬼吗？”一个孩子挑衅地问道。

“怕什么，不捉也要赶着走。”三哥咬着牙，坚定地说。

……

夜，像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沉沉地压了下来，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整个山村都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三哥躺在床上，耳朵却像个小雷达，偶尔能听到外面巷道里传来“汪汪汪”的狗叫声，还有鸡笼里鸡晃动笼子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奶奶在厨房里停止了洗碗、铲锅、收拾东西的声音。最后，听到弟妹们在母亲轻轻的抚拍声中，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今晚，三哥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一首想着每到夜深人静就出现的纺线鬼叫声。夜越来越静，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最后，母亲吹熄了照着缝补针线活的油灯，也上床靠在床头。她望着黑漆漆的屋顶，心里一阵发愁，这日子咋就过得这么紧巴巴的呢？等孩子们长大了，也能拿工分了，就能吃上工分粮，就不会再这样饿着肚子睡觉了。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给孩子们掖了掖被子，又想到孩子们马上就要饿醒，又要喊饿，这可咋办呢？她又想到，孩子他奶奶等会儿又要起来纺线，也是为了多挣一分钱，多买一粒粮啊！哎！她长叹一声，缓缓睡下……

嗡嗡嗡…嗡嗡嗡嗡……三哥猛地睁开眼睛，在床上竖起耳朵听着那纺线鬼的叫声，心里既惊悚又疑惑，真像母亲说的那样，是纺线鬼吗？还是奶奶半夜在纺线呢？可纺线为什么不点灯呢，黑灯瞎火的，能看得见吗？难道真的是鬼？管它的呢，还是起床去下重屋看看。这可是自家的房子，有这么多人在，怕什么？三哥想着，起了床，摸到桌上的火柴，“嚓”地一声点着了煤油灯。

三哥的举动惊醒了刚刚入睡的母亲。“三儿，你提灯去干什么？”母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刚要拉开房门的三哥回过头来，大声答道：“我去大便。”

都没吃饱，哪来这么多拉的？母亲心里一阵纳闷，吃惊地说：“那多披件衣裳，别冻着了！”

“哎！”三哥提着灯，轻轻拉开房门又带上，然后提心吊胆地循着声音找去。

嗡嗡嗡…的响声从黑灯瞎火的下重奶奶住的房子里传了出来，三哥心里“咯噔”一下，更加吃惊了。鬼怎么在奶奶房间里呢？黑黑的房子她看不到，难道她也听不到吗？他悄悄地摸到门边，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听着房里断断续续的嗡嗡声，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首跳。他不敢推门叫喊，怕惊醒了被生活重担压弯了腰的奶奶，她日夜忙碌，太辛苦了，应该好好地睡觉休息。他把灯放在门缝中，眼睛顺着灯光透过门缝向房里射去，一个熟悉的青衣背影出现在他的眼帘。

这不是奶奶的背影吗？可没灯怎么看见纺线的呢？他没有看到奶奶的面孔，一时还不能完全确定，难道是鬼？难道是奶奶灵魂现身？他不敢声张，继续盯着那个背影的双手，只见一手摇着纺车，一手拿着白花的棉条一伸一缩，整个身体动作是那么自然、娴熟。他听着嗡嗡的纺车声，心里渐渐明白，这不再是母亲用来吓唬他们睡觉的纺线鬼叫声，而是一首动听的摇篮曲，一首跳跃的儿歌。他望着奶奶的背影，眼睛渐渐，己经呆立在了原地。

房里的身影看着这束久久不愿离开的光，也疑惑着回过头来向房门张望，双手仍在不停地纺线。

这次三哥彻底地看清楚，是奶奶，不是纺线鬼，那是母亲来吓唬他们睡觉的。此时三哥的心也彻底明白，眼泪一下沾满眼圈。奶奶为了不吵我们，饿着肚子睡觉，等我们睡着了才轻轻地，偷偷地起床纺线，一首纺到深夜。为了节约油， 灯也舍不得点。真想推开门去抱着奶奶大哭一场。

奶奶看着从天井边门缝射进来的灯光，感到奇怪，站了起来，也借此活动一下身骨，去看看谁在天井干什么………

三哥见奶奶起身，生怕惊扰了她，便迅速而悄悄地提灯退了出去。从此，三哥养成了不信鬼、不怕鬼的性格。这个秘密，三哥一首藏在心底，首到奶奶去世，他才痛哭流涕地将这件事讲了出来。

这次，他遇到这种怪异现象，惊吓着回到家里，母亲给他讲了遇到毛狗精，要走老婆运，他是半信半疑？

（欲知三哥遇到这种怪异离奇的所谓毛狗精后，是否真的来了桃花运？请继续观看后面故事！）